再往这边走,是一个长袍女,立于山间,容貌淡雅,目光悲悯。
两个大女站在她身后,怀抱琵琶壶,撑起伞帐纱帷,旁边跪满了人,还有三趾鸟妖,纷纷举着竹筒木瓢,讨要圣水。
字有些残缺不全,但勉强能顺下来。
北方有山,山中有仙,如故如旧,思之难安。
还有几行自述:无怪我半生放浪,原只为今时今日,一次相见而已。
完了,沈留白竟然看上了圣女,是不是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个高不可攀的女子?就象狐大哥一见倾心的魏加加,以及让高保成捶胸顿足的玉环。
其实在我心中,珍景也算,得不到的,永远最值的怀念。
随着手电筒的移动,石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半人多高,整幅画已经被毁,只留下头顶的一小部分。
但这一小部分却诡异无比,美人梳妆图,女人背对着铜镜,笑靥如花,镜子里却还有一张脸,眉头微蹙,仿佛有万般愁绪。
两张脸明显不是一个人。
我在最下面找到了半截诗尾,一行是:顾狂生,一行是:笑斯文。
这次是彻底看不懂了,随手往洞里照了照,没想到居然也有开凿的痕迹,刚探进去半个脑袋,顿觉满鼻子的甜香。
是蜂蜜的味道。
蛇胆莲!
不对,不对,哪有这么多蛇胆?好象不要钱似的。
里面有块大石头,形状和窟窿对得上,而且一头大一头小,从外面能推开,但是不好堵,给我的感觉,象是有人刚从这儿出去。
有画的那一面靠在墙上,我扳不动,扭头叫狐大哥。
“这不太好吧?万一让长乐佛知道……”。
狐大姐有些担心,十人墓是沈氏阴宅,平时歇歇脚、避避风雪自然没人说什么,一旦越了界,就等于擅闯禁地。
龙珊闭目不答。
没办法,只能冲狐大哥一挥手,谁知两只老狐狸却挡在他面前,咬住裤腿,死命的往后拽。
狐大哥脸色一变:“先生,赶紧出来,有古怪”。
都说狐狸天性胆小,但老大老二经过多年的训练,在熊豹面前尚不会如此,可见洞里不光有东西,而且相当危险。
他这一喊,弄的我也挺紧张,我属于那种又怂又爱凑热闹的人,正在犹豫不决,突然挤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子。
小主,
“龙哥,我替你打前锋”。
竟然是徐丝桐,黑大衣已经脱了,人很瘦,显的脑袋很大,趁我发愣的时候,一把抢走手电筒,拉着我就往里爬。
“小豆子,别胡闹……”。
齐公主也跟了进来,还有狐大哥。
地道只有五六米长,尽头是一个宽大的洞穴,修的四四方方,非常规整,中间排列着数十口巨大的石棺,没有棺盖。
这一次,每个人都闻到了那种香气。
徐丝桐扒着棺材往里照,全是黑褐色的蜂蜜,包裹着一具男尸,身无寸缕,好象人形的糖葫芦。
她“哎呀”一声,捂住眼睛,把手电筒往我怀里一扔,跑了。
头顶有“嚓嚓”的轻响,没等看清楚,就听见狐大哥叫我。
棺头供着灵牌,红底描金:沈氏宗公,家后之位。
这人居然是沈家后,雪山郎,是除了沈鹤鸣之外,又一个改变沈家命运的大人物。
“黄牌往生,红牌续命”。
齐公主轻声给徐丝桐讲解:“立这样的牌位,说明在沈家人眼中,他并没有死,随时都会复活”。
“沈家蜜棺”。
我想起海茉莉曾经说过,很多家族都有令尸身不腐的妙法,但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
桥头巫以“棺”易“棺”,弃表存里,但如果你既舍不得灵魂,又舍不得皮囊,只怕永远不会有两全之策。
中间有口棺材,躺着一个大胖子,肚皮都鼓出来了,就算有盖也扣不上,一开始,我注意到他,是因为这人叫沈悲田,“悲田”二字,特别耳熟。
可当灯光扫过他身体时,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他皮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活的,又细又长,绕过肩膀,顺着胳膊往下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