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麻袋的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也赞美主。”徐束露出了笑容。
他将这个男人杀死,然后取代了他。
这里的邪教徒戴着头套,对他来说十分方便,现在没有人可以认出他来。
男人的尸体去哪儿了?
窄袖观音打了个饱嗝,发出一声满足的声音:“咕噜咕噜,嗝儿。”
然后是纪雨妹妹怯生生的话,通过肢体,传入徐束的耳朵:“先生,尸狗姐姐说谢谢你,尸狗姐姐说这个地方她很满意,尸狗姐姐说她还想再吃。”
阳神·尸狗,阳神·除秽,她们饱餐一顿,做得毫无破绽。
徐束目光一垂,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态度,然后也高举着双手,嘴巴装模作样的张开,但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旁边有个女人喊的嗓子哑了,停下来喝口水,她有些不太满意地看着徐束:“你不要这么敷衍,要臣服于主,要真心侍奉主,伱才能接近主的神国!”
“……”徐束哑然。
“和你说话呢,我们站在主的面前,一定要完全归顺于祂!”女人又骂。
徐束尴尬。
得,这女人好像是他老婆!
这时,推着小车,拉着小桶,后勤队带来了新鲜的血肉,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牧师身前,宛如打了胜仗的将军。
老牧师停下来,慈眉善目地抚摸着他们的脑袋说:“做的很好,主会记住你们的付出,主说,为我工作的,不能让他们陷于饥饿。今天也留下来,参与圣餐吧。”
后勤队的人顿时狂喜,跪在地上,磕头,亲吻牧师的鞋子,高呼:“赞美主的恩典。”
“嗯。”
老牧师点了点头,接着道:“今天的礼赞就到这里吧,接下来我们接受千岁的赐福。”
话说完,台下的高呼声更是澎湃:“赞美我主!赞美我主!”
一双双眼睛,火热无比的盯着老牧师。
还有他身后的棺椁。
老牧师打开舞台旁边的一个门,让后勤队把送来的新鲜血食送了进去。
咕叽!咕叽!
一声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但是周围的人一点也不害怕,他们充满了兴奋和期待,他们在等待千岁进食结束,等待它代主赐福。
尸狗和纪雨也很满足。
她们又吃了一个,吃掉了“徐束”的老婆。
没办法,她太烦了,徐束不说话,她就来推搡,眼看身份要暴露了,徐束也只能送她去和她丈夫团聚了。
希望他们在主的神国里可以不要吵架。
徐束现在有些好奇的是,那“千岁”究竟是什么?弄了个画风这么复古的棺椁,怎么给人一种,里面是一只千年老僵尸的既视感?
这,这千年老僵尸,和这里“赞美主”的邪教徒,画风是不是有些不太对付?
终于,“千岁”结束了进食。
格叽格叽~
格叽格叽~
棺材板不断晃动,一条又一条黑色的粘稠液体,宛如鲜活的鼻涕虫一般,从棺椁的边缘溢了出来,滴滴嗒嗒,源源不断。
这便是“千岁汁”。
众信徒大声欢呼起来,他们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痛饮,但不敢放肆。
老牧师挥挥手,叫来了就近的“主的侍从”,他们推着小车,将溢出来的黑色血液全部接住,接在一个大铁桶里。
大铁桶的外面,有一个水龙头。
他们打开水龙头,用深色的拇指杯,放上一小杯,开始依次在大厅里走动,一圈一圈,发放“千岁汁”。
徐束看着他们的态度都很礼貌,非常懂得感恩,互称兄弟姊妹。
这倒不意外,几乎所有的密教,都讲究信徒都是一家人嘛。
便在这时,徐束注意到,那位老牧师似乎累了。
此刻大家都在等待主的恩赐,便再也没有人去管他。
他一个人走下了舞台,似乎非常疲惫,恰好走到了徐束旁边,走到了后面的小隔间里,在里面的长条椅上坐了下来,休息着。
他太累了,累到懒得把门锁好,留了巴掌大的一条缝。
徐束转移视线,看了他一眼,心说要不自己再换个身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扮演好,自己也不懂他们这些规矩,可能会露馅。
他这边还在犹豫,老牧师感觉到有些闷热,于是靠在了墙上,摘掉了戴在头上的白麻袋。
老牧师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的眼珠一个向上翻,一个向下翻,时快时慢地转动的。
老牧师的表情一点也没有狂热的感觉。
他好像是在沉思,他充满了纠结,充满了疑惑,充满了懊恼,充满了欣喜,充满了无奈,充满了好奇,充满了杀气,充满了慈悲,充满了绝望。
徐束从来没有在一个人的脸上同时看到过这么多的表情。
比如他自己,他的表情现在就只有一个——他脸上的表情完全僵住了。
他的心脏几乎要控制不住跳出胸腔。
他的双腿差点不由自主地狂奔起来。
他的眼珠简直要趁现在直接落地上!
这老牧师其实一点儿也不老。
他是喻鸣銮。
这老牧师是大主教喻鸣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