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声徐徐,百姓们自发地站在街道两旁,张望着这支威严的队伍。
三十几辆牛车的木辕在雪地上刻出深痕,车上载着的,都是满满的物资。
袁浪捧着新誊的账册,嗓音里带着压不住的雀跃:"大人,光是粟米就起出上万斤,冻肉码起来比醉仙楼还高!"
陈长帆的指尖拂过粮袋,粗麻布上还沾着巫神教的朱砂印。
两个总角孩童追着粮车疯跑,冻红的脚丫踩在雪地上,丝毫不觉寒冷一般。
"金银等物已经运至小风庄,真不愧是邪教,足有30万两。"
袁浪拍了拍牛车上泛着油光的薪柴垛,"这帮天杀的竟山松全砍了——您闻闻这松脂香,够县里百姓煨一冬的炕头。"
陈长帆坐在追风背上没有说话,目光平静扫过街巷。
还记得第一次来青山县城,这里还是一派繁华盛景。
仅仅几个月过去,万物萧条,人口凋敝。
扑通!
头发乱如鸡窝的汉子屈膝跪下,遥遥拱手,神情激动:“陈大人讲话一个吐沫一个钉,官府都倒了,您愣是将县里的山匪都剿了,俺给您磕头了!”
咚!
道旁忽传来陶瓮磕地的脆响。
穿补丁袄子的老妇颤巍巍捧出攒了半碗的鸡蛋,蛋壳上还粘着稻草屑:"陈大人且收着,老婆子院里芦花鸡最肯下……"
一名脸颊黑红的妇人俯下身子,将一双崭新布鞋双手奉上,恭声道:“陈大人救我青山县百姓于水火之中,这是俺们的一点心意……”
扑通!
扑通!
百姓们不约而同地纷纷跪地,有的人嘴里念叨着感恩的话语,有的人则是有些木讷地看向坐在马上的那道人影,眼神中满是感激。
陈长帆不语,只是一味地催促追风走得快些。
暮色里,食味斋忽然飘起炊烟。
庖厨正支起十口铁锅熬煮米粥,香气惊醒了蛰伏的冬雀。
锣声响起,嗓门大的方长扯着嗓子喊道:
“正月初一,开仓施粥!大伙快些来咯!”
不一会,门可罗雀的食味斋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百姓们,手里捧着破盆烂碗,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