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早已麻木的表情里,似乎有了些许久违的光彩。
“谢谢!谢谢!陈大人真是大善人啊!”
“陈大人可有纳妾之意,老夫的女儿正年轻……”
“咳咳,俺愿意跟着陈大人干,管饭就行!”
乡亲们吃上了热粥,话语里都多了些许活力。
一碗粥并不管饱,但也足以让他们在严冬里多捱一阵子
肚子里有食,他们就多了一把子力气,或是出去捡些柴烧,或是将自家窗户糊一糊。
假如能够连续施粥,都不用多,哪怕只有三日,便可以将许多人从濒死线上拉回来。
人的生命力,有的时候比野草还强。
施粥上千人,陈长帆竟然觉得精神又变得更好了许多。
这恐怕也是做了功德,对他产生了一些潜移默化的好处。
他坐在食味斋二楼,居高临下俯瞰长长的队伍,目光渐渐放远。
追风拴在一根石柱上,身旁围着许多百姓。
八十老丈正领着孙儿们磕头,雪地里歪歪斜斜的印子像极了孩童的字迹。
他们不知道去哪寻找自己这位恩人,只知道这是自己的马,对其叩首感谢也不算无的放矢。
陈长帆目力极佳,看见有个垂髫小儿攥着把枯野菊往他马镫上塞,花茎上还系着娘亲剪的红纸符。
陈长帆招手,唤来刘婶子,"我记得巫神教里存着许多作祭祀的红纸,你去找几个手巧的婆娘过来……"
他又唤来唐绍,给了对方一张图纸。
暮色渐深,长队终于排到了头。
城里所有百姓都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准备转身回家。
噼里啪啦!
一阵爆响突兀传来,惊得归巢寒鸦扑棱棱乱飞,翅尖扫落簌簌雪粉。
人们看着红色鞭炮噼啪炸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特殊味道,竟觉得莫名喜悦。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最后一缕天光沉入山谷时,许多家的门窗上,贴上了艳红的窗花。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