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跪着的人将地上的树枝捡起来,藏进怀里,才在孟维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今晚是除夕夜,惊鸿,早去早回,我们都在家里等你一起看春晚啊。”
陆文茵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得出来女儿去意已决,只温柔的叮嘱几句。
“好的妈妈。”
佣人已经拿出了谢惊鸿的外衣和药箱,她穿上衣服,便和港城的两人一同离开了。
车子开出好远,到了一处名为揽月府的地方。
这三个大字,在黑夜之中格外耀眼,尤其被三个字托起的那一轮圆月,和倒挂在空中捞月的黑猫。
谢惊鸿多看了一眼,一旁的港人便立刻解释道:“这是宫少一个月前在北城买下的, 特地更改了名字和门牌。惊鸿小姐,我想,您应该知道他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港城人小心翼翼的。
当时只隐约听宫少说过,他生命里有个很重要的人在北城。
她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做“水中捞月”,游戏人称她“月神”,所以当初在买下这座独立住宅的时候,便亲自设计了这个门牌。
“月神”,揽月府。
这是他为了她买下的宅子,取得名称。
谢惊鸿早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便猜想到了。
她只是冷笑一下,并未回应。
她生日的时候小狸猫在北城,一个月前在北城,这次宴会的前两天他也在北城。
这么多次机会,他没有一次主动来找自己。
背后搞这些不应该他这条狗该搞得小动作,又算什么呢?
车子进了院门,又开了五分钟,才看到一座欧式建筑的独栋楼。
整座楼都黑漆漆的,除了院子里定时的感应灯外,这里给人一种荒无人烟的感觉。
没有半点人气。
孟维和另一名港城人看到整栋楼都是黑着的,不由得紧张对视一眼。
车子停下,三人下了车。
“我先进去通报一声。”港城人急匆匆的下车后,丢下一句话就往里面冲。
“谢小姐不要见怪,走的时候宫少状态已经很差了,也许在天黑之前睡着了也不一定。”
孟维绅士的迎了谢惊鸿下车,赶紧解释。
谢惊鸿扫了一眼周围环境,冷声问:“这么大个宅子,一个佣人都没有吗?保镖呢?”
宫湛犯的是什么病,她比谁都知道。
身边怎么可以两个人都不留。
孟维面露难色,犹豫一下还是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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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少他吵着要见您,其他相劝的人都被他赶走了,其他的佣人和保镖,也在他发火的时候被赶出去了。”
“荒唐!”
谢惊鸿低骂一声,拎着医药箱快速往里面走。
孟维看到她这样,反倒是安心了些。
这个谢小姐,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对宫少还是关心的。
“宫少?宫少?宫少您在哪?”
空荡荡的大楼里,回响着刚才港城人的声音和极速奔跑的脚步声。
他所过之处,灯一个个亮起。
房子太大,寻找的人仿佛跑不到边境。
谢惊鸿紧跟在后面,脚步也不自觉的加快。
小狸猫脑子有病。
这不是骂人的话,是真的有病,但那也只是在谢惊鸿刚捡到他的那几年犯过。
后来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拎着医药箱的谢惊鸿跟着港城人走过一个个空荡荡的房间,都不见小狸猫的踪迹,面色也不由凝重起来。
“小狸猫,你给我出来!”
她大喊一声。
前面寻找的港城人听到这个称呼,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
跟在谢惊鸿身后的孟维也疑惑的看她。
那可是宫少啊,怎么还有这样一个奇怪的绰号?
或者说是昵称?
三人奔走在整栋楼里,都没有找到宫湛的身影。
直到上了顶楼,空荡荡的房间里,窗户开着,白色的窗帘在北城寒风席卷之下,横漂在大厅之中。
“最后一个房间了。”
走在最前面的港城人回头说了一声,语气里充满了绝望。
这里要是再找不到,他想不到还有哪里能找得到宫少。
北城的冬天这样冷,他要是出去了,晕倒在了外面,岂不是会被活活冻死?
不敢多想,三人快步朝里面走去。
黑漆漆的房间里,甚至连灯的开关在哪里都找不到。
借着外面的雪光,谢惊鸿好像看到在阳台上蜷缩着一个人,在白色窗帘的飘荡之下若隐若现。
在其他两人还在寻找开关之际,她已经大步朝那边走了过去。
灯同时亮起。
她看到了蜷缩在阳台上,穿着一身单薄睡衣的小狸猫。
他一手抱着自己的头,一手抱着膝盖,就这么毫无生气的缩在阳台上,一张脸冻的青白。
消瘦的身形让他看上去更加可怜了。
一如初她在垃圾场第一次看到他时的样子,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凄凉上几分,说不上的感觉。
孟维和港城人赶了过来,看到眼前情形也是吓了一跳。
两人赶紧跑上去将窗户全部关上。
正要去搀扶地上的人时,只见一身黑色缎面睡衣的人动了动。
宫湛撑着身体缓缓起身,抬手挡住两个要搀扶自己的人,甜甜笑着看向站在房间中央的谢惊鸿,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惊喜。
“姐姐,你来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姐姐。”
伴随着一声声的“姐姐”,他起身摇摇欲坠的走向谢惊鸿。
“我还是你的小狸猫啊,姐姐,你怎么就不肯认我呢?”
他面色惨白,双眸含泪,委屈巴巴的看着谢惊鸿,抬手想要去触碰那朝思夜想的脸,手却在即将触碰她的时候停下。
眼泪也随之落下。
“姐姐,我好想你啊,姐姐。”
他哽咽的说着,像是在外面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那个全世界唯一宠爱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