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池第一次见厉砚修落泪。
她还以为,像他这样一手遮天,翻云覆雨的人,是不会流泪的。
“你起来说话。”
她想拉着他站起来,但是他固执不从。
厉砚修额前的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他的额头上,那张刀削斧凿的俊脸因激动而微微泛红,与他平日里的高傲狂妄,自大蛮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那原本漆黑如墨般的双眸中,此刻充盈着泪水,随着内心情绪的波流涌动,居高者的姿态被一点点剥削,渐渐地被痛苦和悔恨所取代。
“我不起来,除非你原谅我。”
沈秋池原本还有点心软,但听到厉砚修的这句道德绑架后,神色立马变得冷漠,“道德绑架我?呵,那你就跪着吧,跪到失血昏厥我也不会再管你!”
她用力挣脱他的束缚,转身就要走。
他怕了,慌了,赶忙跪挪了几寸,长臂一伸,将她从后面牢牢锁在怀中。
“对不起,阿池!”
“我错了,我求求你,别丢下我,别不要我......”
厉砚修的喉咙中呜咽出小兽般的恳求,温热的液体滚滚地往下落,将沈秋池腰肢间的礼服布料晕湿了一小坨,他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被四分五裂,焚烧泯灭。
她听着他隐忍的啜泣,蓦地动容两分。
眼眶中,莫名其妙地涌上一层薄薄的泪雾,渐渐将视线模糊。
沈秋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
是可怜她自己,还是在可怜厉砚修?
“你再怎么撒娇耍赖,我的心意也不会改变了。”
“我们之间的缘分尽了,该收场了。”
沈秋池说话的口音闷闷的,还夹杂几分哽咽。
她已经下定好决心了,不再对厉砚修心软,也不再对他动情。
她树立起了满身的盔甲,只为保护自己那颗敏感脆弱的心。
它太珍贵了,经不起再一次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