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谁也不愿意松口——似乎每个人的心里都残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等待着这点希望的来临。

这时候,桃杳却开了口。

“选我姐。”

她神情淡然,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冷静。

桃杳比所有人都清楚,自己必须去当那个弃子。

她留下,或许陆澈还能保她一线生机;可若是时兰心留下,所有人都会遭殃。

桃杳能感觉到,陆澈凌厉的目光顿时倾洒在自己身上。他手里那把寒光闪烁的刀瞬间闪到她的耳垂旁侧,飞快地挽了个刀花,竟然削去她一缕头发。

“够了!”

沉默了许久的时颐迁终于开口。

“选,选……选她。”

时颐迁的五官一时间怪异扭曲起来,神色痛苦到了极点。他艰难地抬起一根食指,歪歪扭扭地指向榕树上的时兰心。

抉择做完之后,他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瞬间瘫软在地,晕了过去。

这时候,陆澈转头看向楚欢隽。

暮冬初春的时节,天气总是变化多端,叫人捉摸不定。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幕完全降下来了,天空也忽然飘着点薄雨,落在身上,冷丝丝的。

楚欢隽站在不远处,湖水青的长衣长袖被风吹卷得翻飞不定,就快要与淡墨般的夜色融为一体。

他负着手,长身玉立。天幕间仅存的一点薄雾似的微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和周围的树影一样长。

曾几何时,陆澈第一次见识到大楚皇子的冷血无情,也是在这样冰冷的雨雪交加的夜晚里。

只不过,那一年,他没有办法保护身后之人。如今,风云已变,哪怕他知道自己再弱小,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陆澈将原本横在时兰心身前的刀锋转了个方向,指向楚欢隽,声音沉闷而冰冷:“你,也要选。”

无论是陆澈,还是桃杳,似乎所有人心中都笃定了一个答案。

于公,时兰心是镇北侯大将军府上名正言顺的贵府千金,是当年金蜃国与大楚交好而留下的珍脉。楚欢隽作为大楚国的皇子,最应当深知这其间的非凡意义。

于私,楚欢隽有意与时颐迁交好,时颐迁偏心时兰心这事儿是众所周知,于情于理都该救下时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