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不知道,也许是仇人吧,”凤徵答:“不过听起来身手很好,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惹到厉害的人了。”
“是啊,简直飞檐走壁,神龙见首不见尾!”顾大嫂连用两句说书听来的词,自觉用得不错,眉飞色舞。
六毛带着小黄狗儿跑进来,先是亲亲热热的叫了声大师哥哥,又朝他妈道:“妈,我肚子饿了。”
顾大嫂看看窗外:“这冬天就是天黑得快。行,等我跟大毛把这些东西送到单大娘那里就回来给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做饭!”
“不嘛不嘛,我饿得瘪瘪了!”六毛不让。
凤徵将取灯盒儿一摞摞摞起,用早准备好的包袱皮包了,对顾大嫂道:“我替你送。”
顾大嫂阻道:“这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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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人多,做饭久。我这边快。大毛,跟我走吧。”
她说做就做,顾大嫂只有一连声道谢。凤徵一手拎一包,大毛背一包,两人直往单小侠家而来。
单小侠的家住在巷尾,一字门墙的矮屋子,前后三开间,围了中间一眼小天井,两户人家各占了一间。小侠和他娘住在正屋的左边,炉灶桌椅和另一户人家共堆在堂屋里,此刻,院门直至堂屋门大开,平常靠墙放的桌子都搬了出来,长凳矮椅,围了一圈,桌上点起了灯,半条街上的人:剃头的,卖花的,茶馆面馆的,菜贩子帮的,将桌子坐满,上面摆满了豆腐干子油炸花生米,推酒的推酒,撸袖的撸袖,大伙儿热热闹闹的,单大娘捧了一只大瓦钵子上来,烧的鸡,炖杂菜,香气扑鼻,汉子们此起彼伏的吆喝:“累了大娘了!”
“你们多喝两盅就是赏了脸了。”单大娘答。
大小汉子们轰然应诺。
小侠在正中,举杯:“事儿算定下了,丁大哥,这事靠你大帮忙,干!”
丁大哥是黄包车夫,体格胖大,哈哈笑道:“为了良缘美事儿,自当干得。干!”
听到的人都笑。小侠有些儿发赧:“丁大哥莫乱说,咱们有句话,人情大似债,头顶锅儿卖,咱以前既然借过她家的米,她娘又托了咱,说不得要尽把力就是了。”
“行行行,”丁大哥你知我知的眨眼,“反正人兜出来归你,我等着喝喜酒就是!”
“对,那可是咱犁口街出去的大美人呢!”有人起哄。
“可不是,那天我在门口混探着情况,恰好她出来,远远一面,哎哟喂,那穿得,跟月历牌上的小姐一样漂亮!”
“喂喂喂,现在咱犁口一枝花可是小秋,那女人,已经做过人家姨太太了,残花败柳!”有人劲头上来了。
“做姨太太是人家愿意的吗,你甭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是啊,姨太太不是情愿的,姨太太享的荣华富贵也不是情愿的!”
“哎哟喂,你酒喝高了不是?咱俩出去溜溜——”
“行了,都少说两句。”坐在小侠左边的耗子发话,瞅大秋一眼,“人家小秋是正经闺女,这会儿还在厨房里帮忙,你们留点口德。”
这一说,对峙的无论哪一方均没了声音,讪讪道:“喝酒,喝酒!”
大门外传来人声:“姓单的单小侠是住这里吗?”
大家都向前望,见数个男子进来,有的穿着西装,有的长衣,都是脚蹬皮鞋,头上歪戴帽子。
丁大哥见状觉得不妙,他年纪最大,抢先一步笑道:“各位先生哪里来?我们这里污浊得很。”
站在最前面的西装男瞪眼:“你是单小侠?”
丁大哥陪笑:“我姓丁,先生有什么事找单兄弟吗?”
西装男闻言一把将他推开:“滚,找的不是你,叫他出来。”
小侠熬不住了,不顾耗子朝他丢眼色,一脚拨开了坐凳,迎上前:“我是单小侠,这都是我的朋友。各位有什么事?”
西装男两手揣在裤袋子里,那袋子里鼓鼓囊囊的,将小侠周身上下看一遍:“你是单小侠?瞧这身板儿,胆子还不小。好!跟我们一块儿走。”
“到哪里去?”
另一个在后面大声嚷:“要把你们这群东西关起来!”
大秋站到小侠身边:“先生,我们在家里吃两杯酒,没有什么罪呀。”
那人伸手过来抓,小侠反身一躲,顺手劈在了他腰椎处。西装男大怒,早有几支手枪高高向他们比来,西装男喝道:“谁要动一动,休想活命!”
这么一来,坐的也好,站的也好,都停住了。
这时门外又进来三个人,拿着长而且粗的麻索,到这时,一众吃酒的都明白怕是计漏了,人家要一网打尽,不由暗里连连叫:完了完了!
然而这样被人突然来个大包围,绝不能说是哪一个人的事,难道有人泄了消息?大家都沉着脸色,站了不动。小侠站在最前面,作为主人,脸上由红变成紫,咬牙道:“这些都是我的客人,你们要绑就绑我——”
“少罗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