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有用吗?
杀人不一定有用。
但是不杀人,肯定没用。
刘邦看着郭药师,眼睛里似有醉意,他轻轻晃动着酒杯,停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
“老子也是信了你小子的鬼话,说什么他们这群人的声音小得很……今日你也见着了,那两条东西上那么多的名字……这他娘的,还是在都城畿县之内,别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想要求和的人。”
“你狗日的心眼坏得很,巴不得这宋国乱起来,巴不得老子死。”
“不打了不打了,好好儿地做个王,老子照样荣华富贵。”
一时间,郭药师这比狗还灵的鼻子,当真没能分辨出来,皇帝说的是真是假。
只是想到那万民书一般的东西……不管哪个皇帝见了,想必都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吧。
“您倒真不必如此悲观,白日小老儿便说过了,那群人身份分得是细索,可是为何在金人面前,他们就只剩下汉人一个身份了?”
“还不是因为,金国人不拿他们当人。”
“人性如此罢了,得了一尺便想着一丈,在宋国他们做了知府便想着做宰相,在金国他们什么都没得做了,最后想着的,还不是先把命给保下来。”
刘邦撇嘴:“谈什么人性,这只不过是你宋国人的人性!”
郭药师不以为忤,踱步到了垂拱殿的门口,倚着门柱看了好一会儿的雨,才回身过来道:
“您见过此时的临安吗?”
皇帝非常诚实:“没有。”
“您想要看看此时的临安吗?”
略微犹豫了一下,毕竟外面这雨实在是太大,万一受凉了难受的还是自个儿。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感受到身体里在往外冒热气儿,刘邦看着郭药师:
“你小子,最好给老子看点用的……不然的话,老子就把你送到项光世的府上。”
郭药师一把年纪,此时听了皇帝威胁,眼皮还是忍不住跳了好几下。
这边说得热闹,可自从杨沂中走了过后,垂拱殿里面便一直处在一种尴尬的氛围里。
没了乐声没了伴舞,身边的姑娘说话恨不得用气声……
若这是花酒,怕是天下间最难喝的花酒了。
一旁蛰伏已久的项光世舔着脸在这儿硬蹭了许久,张俊他们几个匹夫又丝毫不给自己这个世家子面子,想要敬酒都找不到对象。
本就坐立难耐,现在好像听见了皇帝在叫自个儿的名字,老小子哪里像是一个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像个兔子般地,三两下就跳到了皇帝身边:
“官家,您叫我?”
刘邦白了他一眼:“叫你去淋雨,去不去?”
项光世愣了一下,谄笑道:“老臣这把年纪,怕是淋不得了……”
此时西湖泛舟算是个大众爱好,不少的文人雅士都喜欢在细雨天出去游船……不过在这种倾盆暴雨的时候,倒不是正常人会做出的选择。
话说回来,皇帝早就不正常了。
他怕扫了皇帝的兴子,又开口道:“不过老臣有一孙女,如今刚好到了及笄的年岁,诗词歌赋都懂一些,琴棋书画也使得利巧,让她陪着官家,也能为您添得几分趣子。”
这人倒也真是出了血本,为了自家的富贵,连孙女都舍了出来。
不过刘邦既不知道郭药师会带自己去哪里,又完全没有在西湖上划船的概念,此时第一个想法,便是想要拒绝他。
娘家的人有本事,不是什么好事,对于项光世的孙女,他倒是理智得很。
“她叫个什么名字?”
可是换个想法,种家人能用,这项光世虽然孬了点,在宋国军中的威望还是有的,现在……可以说和种家没什么分别,都是需要机会。
想着这个,他便礼节性地问了问,心中却已经做好了今日换个枕边人的准备。
“姑娘家,没个正经名字,不过易安居士倒是给她取了一个,叫作刘语……项语,项语。”
姓刘姓了一辈子,临了被改了姓,那不是说改回来就能改回来的。
不过这话一出,却见皇帝脸变得比刚才还要红了好几分,项光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欲开口,却被皇帝给打断了:
“不用旁人了,就你小子,跟着老子一起出去!”
言罢,他又唤了殿中的其他三将……几人都以为皇帝醉了,但想着今日之事,个个都没有开口相劝。
不过要是让他们知道,今儿个导游的人是昔日的怨军首领,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临安皇城有个好处……毕竟有了前车之鉴,所以这皇宫的丽正门与临安府的嘉会门极近,若真出了什么大事,皇帝第一时间就能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