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嘉会门的外边,就是钱塘江了。

当年钱氏治吴的时候,这地方已经被管理得极好,在此做都城,赵构倒是讨了一个便宜。

马车跑得不快,这雨实在太大,遮得驾车禁军睁不开眼;车上的一众贵胄均是添上了衣服,好像外边出了再大的事情,也与他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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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不时掀开帘子瞅一眼,又很快地把帘子给带……只是这短短一瞬,便能让靠近车帘的项光世给淋上几滴。

“这不是步军司驻扎的地方?大晚上的,你小子是让咱们来看马来了?”

郭药师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是回话道:“您稍安勿躁,再往前一点,就到了。”

真如他所说的那般,一路沿江而行,也就是一盏茶的时间,这马车便停了下来。

此时撑伞已是无用,个个都掏出了大厚蓑衣,戴上了被纸糊过的竹篾箬帽,虽然还是能被沾上些雨水,可也已经算是好了太多。

刘邦看着前方,倒真是看见了一些个东西。

点点灯火就在眼前,被雨一拦,却都变得朦胧了起来。

饶是如此,他仍能分辨得出,这儿灯亮的地方不少……甚至比西湖边上的花船还多。

“这里是……”

不说皇帝,就连刘錡这样的,他步军司大营就扎在不远处的指挥使,也像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郭药师微微欠了欠身:“诸位往前走,自然就能看到了。”

刘邦心里生疑,但脚下丝毫不慢,郭药师在前头带路,他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等走得近了些,才发现了此间的真面貌。

一个像是凉亭一般的地方……当然不是宫里的那种凉亭,四根一人粗的木头插在地上,顶上横插了许多竹子,上面铺了不知道多少茅草……

这地方甚大,此刻已经为二三十人挡了风雨,加上他们后面的来这几个,仍还有空闲的地儿。

大伙儿就这么围坐着……他们衣着单薄,好多人连上衣也没有,多加了一群人,也没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但他们守着中间的那盏油灯,个个的脸上,俱是不同的表情。

等隔得再近了些,他才看得真切。

中间还坐了一老者……正是当日在思北楼说书的那位,此刻他嘴巴不停,看起来,仍是在操持着本行。

朝着郭药师投去了疑问的眼神,后者离皇帝耳朵近了些:

“这位非是思北楼的人,这临安城哪里有人给钱,他便去哪里给人说故事,他也在这儿,却是小老儿也没想到的。”

“这么大的雨,你把老子带过来,就是来听故事来了?这些是些甚么人?”

“这些……”郭药师顿了顿,开口道,“这些都是钱塘江上的渔家,这个时候,正是他们捕鱼的时候。”

“皇帝陛下,既然来了,不妨听听如何?”

听听……便听听吧,刘邦一把薅开了前面的小子,那人心有不忿,但见他穿着打扮,还是把气给吞了进去。

他就这么一路薅着,只薅了三四人,便已经靠近了最中圈的位子。

然后把蓑衣帽子一摘,他整个人都要轻松了许多,就地坐了下来。

老者见状,却闭上了嘴巴。

“你倒是继续说呀。”

郭药师笑道:“一人一个铜板,比思北楼便宜。”

原来是要钱……他们这群人出来,哪里有想着带钱的道理。

不过好在没钱,值钱的东西却是不少,把张俊腰间挂着的玉佩摘了下来,刘邦扔到了一旁那个稚童的锣里。

“继续说,继续说。”

老者抚须想了一下:“适才韩良臣黄天荡的事情说过了,今儿个倒还真有个新的说法。”

他指了指刘邦道:“诸位托了这位的福,老头子我也不藏拙了,算你们这群臭人有了耳福。”

他这么说这伙人,却没有一个生出意见。

反而是得到了张太尉和项光世的赞同:这棚子里一股腥味儿,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居然不嫌弃这些个这些个卑贱的人。

好在现在文官不在,不然的话,这事儿少说得被他们念叨上好几年。

“大伙儿知道昔日徽宗皇帝投降的时候,后宫有多少人吗?”

旁边的一个小子插嘴道:“皇帝后宫有啥,不就一个皇后几个妃子,老倌儿莫要卖弄,直接说正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