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时候入了城,把这些金狗给赶了出去,你照样过你的日子……你家男人是替刘都使丢的性命,到时候也少不了给你的抚恤。”

“到时候寻个可靠的男人,这日子不还是要接着下去,哪有活人被……”

他平日里最嫌弃种雨唠叨,却没发现自己说起话来也是婆妈了许多。

只是没说完,大门便被人一脚给踹了开来,别门的木棍断成了几节,落到了他们的脚下。

种风看着这群不速之客,捏着绳子的手不由得拽得更紧了些。

不过很快,他脸上的不豫一闪而过,笑道:

“大哥,有什么吩咐?”

为首那人手中拿着一份册子,并没有理睬种风,反而是问向身旁的那个……这人种风认得,是出门左拐第三家的邻居。

“不是说他家男人已经死了,这人又是谁?”

那邻居也是好奇,问向种风:“你是谁?”

“我……小人是她的弟弟,这不是我姐夫没了,过来帮衬一下自家姐姐。”

“弟弟?”

为首的那个笑道:“你倒是来得巧了,你姐夫做了什么事儿,你自己知道吧?”

“知道知道,”种风点头哈腰,“但他不是已经死了嘛。”

“人是死了,可债还没消呢!”

这人明显的是个金汉军,说起汉话来要流畅许多,也没有其他怪异的音调。

“现在你来得正好,大王要多造几个箭楼,你当替你那死鬼姐夫把身上的力气卖了!”

“做得好,兴许还能赏你点钱,做得不好嘛……哼哼。”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种风正愁没有机会接触到突合速,此事正是瞌睡遇见了枕头。

连犹豫都没有,立马便应承了下来。

“该去,该去!”

“你小子倒是识相。”

搜了这么多家,唯独这人是不哭不吵的第一个,那军头对他颇为满意。

不过……

种风只知埋头向前走,却被两个金汉军给拦了下来,他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又听那人说道:

“说到底,你姐姐才是事主,这事儿她也脱不了干系。”

“正好军中缺几个解闷儿的玩意儿……嘿嘿。”

种风心头一惊,赶紧退回来作揖道:

“大哥舍个慈悲!我姐姐嘴不能说耳不能听,叫她去了反而浪费了大哥的米粮,我去替大王效力便可。”

“你去你娘!”

军头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还以为你小子识相,也是个脑子灌泥的东西!”

“你胯下长东西了没?你姐姐的活儿你能替她干不?!”

“这便是她男人帮助南贼的下场!你们家早就该想到有今日才是,现在来老子面前耍甚么癫?!”

种风还想说话,却被那邻居帮腔道:

“就是就是!当年我便说过了,助那南贼与我大金作战,寻的便是个死路!”

“只可惜那时有我这般见识的不多,不然的话,我当年就要与南贼拼了命去!”

他说得正义凛然,义愤填膺;

种风被几个人架着,动弹不得;

那个妇人,则像是个木头一般……她听不见声音,自然也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任由人把她的手给绑了起来,像牵头畜生一般,被人拉着朝外面走。

种风双眼似要喷出血来,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只得吐了一口唾沫到那邻居的脸上。

那人用袖子擦了擦,顿时大怒,又看了看军头的脸色,这才一拳轰在了种风的脑袋上。

“狗日的,还敢猖狂!”

说着,又谄笑着对军头道:

“那颜二娘子之前便是颍上那里有名的美人,只可惜她男人死了后,就变成了如今这番聋哑作态。”

“将军此番带了她去,倒是可以好好享受享受,也藉此洗刷些疲劳。”

军头抚着下巴:“这个嘛,就不用你操心了。”

“如此,那小人便告退了。”

“告退?退去哪里?”

这人一愣,脸上笑意仍是不减,反而又热情了许多:

“自然是回家去了,不与军爷们添些麻烦。”

军头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你既是明白事理的人,便当为大王效力才是。”

“如今修缮确实少人,瞅你也该有把子力气,与咱们同去吧。”

这人的笑僵在了脸上:“将军……莫不是在说笑。”

“谁有那闲工夫!”

话音刚落,他便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爹!”

“相公!”

他有些惶恐的看着这军头,后者反而笑了起来:

“你家娘子与闺女,也当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