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王德也没来了吗?那领兵的到底是何人?!”

东城门的守卫顿了顿,躬身抱拳道:

“元帅,东城门不知。”

“西门也不知。”

“南门……也不知。”

怎的这般反常!他一巴掌就扇在了东门守卫的脸上:

“尔等是瞎了眼还是不识字!连旗帜也看不清了吗?!对面连旗帜也没打吗?!”

那喊杀声越来越近,韩常说话也愈发的焦急了起来。

反而是赛里,这人在朝中的心思或许比不上韩常,但此时偏偏是镇静得很。

“你们慢慢儿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回禀元帅、大王……对面确实打了旗帜,但那旗帜上的番号我等从未听过,更未见过,故此实在是不知,对面领军者到底是何人啊!”

赛里双眼一眯:“是什么番号。”

三个守卫齐声道:“汉!”

宋国部队换了番号,现在都叫汉军,这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赛里正想再问,他们这次学乖了,主动接着道:

“旁边还有一排小字儿,写的是,写的是……”

韩常暴喝:“是什么!”

“是……兵马大元帅,金人祖宗。”

兵马大元帅?!

宋国兵制虽然杂乱得很,可军衔就那么些。

韩常低着头想了想,也实在是想不起来宋国有谁是这个职位,能够比张俊还大、指挥刘錡的,难道是对面的宰相来了?

赛里也刻意地忽视了后半句……宋军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了,虽然尽是在些小事上面占便宜,但能占便宜的地方,这些南蛮倒是绝不放过。

忽然,他脑袋里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他抬头朝着韩常看了过去,两人目光相接,竟然是想到了同一人。

赵构!

宋国皇帝!

靖康元年十一月,开封城破之际,宋帝赵桓拜相州康王为兵马大元帅,宗泽、汪伯彦为副元帅,着其领兵入卫。

就是了!

与南朝交手十余年,这兵马大元帅之职,不管是韩常还是赛里能够想起来的,都只有南朝皇帝赵构一人!

寿州城破,传言说是宋国皇帝亲自领的兵。

不管是四太子还是他们,不管是朝中智者还是各军军师,是谁也不相信的。

都想着是那赵皇帝冒了旁人的功,想用此来激励南朝诸将。

而且,就算他真的来了,那取下了寿州,那赵皇帝哪有不退的道理?

但事实摆在这里,却又让两人不得不信。

说话间,两人已经爬上了声音最大的南城门,见外面宋军声势滔天,而刘錡和王德都在!

正如那几个守卫所言的一般,这些人所打的旗帜,正是那汉军兵马大元帅,如此一来,能够统领张俊刘錡,还能把岳飞的兵也带到这里来的,除了宋国的皇帝,旁人哪里还有这般能耐!

一切都说得通了。

又见下方人马,虽然隔了城池还有几百步,但一眼望去,当真是人山人海一般,就算十万人,可能都还保守了些。

到底怎么会这样!

韩常的手死死地抓着墙头,恨不得掰下一块砖来,不得不说,他现在是真的慌了。

像是野兽,嗅到了致命危机那样的慌张。

不对,不对!

赛里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一面嘱咐着弓箭手准备,一面连忙催促人去叫民夫热准备金汤……就是用粪便煮开了的水,还有滚石。

随后,这才跑到了韩常的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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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莫急,宋军不是来攻城的!”

韩常哪里能够不急,他分明看到,对面光是骑兵就最少有万数!

一万骑兵啊,从小就和马打交道的韩常知道这是个什么概念。

宋国不说全部的家当,但三有其二的身家,全都摆到这里来了。

这颍州城,他们是抱了必拿的心来的。

“右丞相莫要说笑了,赶紧叫其他几处城门也准备着,千万不能放一个人进来!”

“元帅!”赛里拉住了他的手腕,“对面没有攻城的工事。”

听了这话,韩常愣了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对啊!

不带攻城的工具……那赵皇帝当真是个匹夫!

不知兵事也就罢了,不知兵事还带着宋国的士兵来送命……没有工事,别说这些人,再来十万人,韩常也有信心能守得住。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皇帝不知兵,那刘錡张俊王德,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武将,他们总不能不知兵吧?

不等他疑惑,却见对面的宋军忽然停了下来,声音也安静了下去。

除了依旧在后边左右跑着助威的骑兵之外,现场要安静了许多。

又见那边策马而来一人,手里举着那汉兵马大元帅的旗帜,知道这是宋国使者,赛里本想直接射死,却被韩常给拦了下来:

“且先听听他们说什么也不迟。”

那人到了城楼下便勒马而停,抬头看着上方的金人,一开口,当真是个擂鼓般的嗓子:

“除女真外,其余者投降不杀!”

“除女真外,其余者投降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