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刘邦却丝毫不觉,他好不容易才进入到了情绪里,又见前锋军已经到了城父脚下,没有半点拖泥带水的功夫,就与那城父的守军交上了手来,他便大手摆,示意大伙儿停下。
人已经够了,城父巴掌大的地方,就算十来万人全上,反而倒是施展不开来,此时去的那两三万人,已经是足够了。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辛次膺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一脸犹疑地看着赵官家,却反被皇帝问道:
“你小子发什么呆?还不记下来?”
“若是怠慢了自个儿本职的差事,哼哼,老子便把你许配给那老公主,让她多付些彩礼来,好用作军饷!”
这话官家不是第一次说了,且不说老公主大了自己几十岁,就说辛次膺本人,哪里敢对钱家的主母有什么想法。
而且真若成了,皇帝不知道岔了自己多少辈去,辛次膺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小伙子,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尽管皇帝说了好几遍让他牺牲色相,他一直都是当没听见,可是他也知道,按照皇帝的脾气,他是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情的。
此时又被威胁,起居舍人心里头不知道有多慌,赶紧抓着纸笔开始记录了下来,看着他这个样子,刘邦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前方的战鼓声响,又能听到那头传来的厮杀声和悲呼声,刘邦看了会儿,见云梯已经架了上去,心头也稍觉稳妥了些,便接着道: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
不对呀……他有些疑惑地看向赵密:
“这城父作为亳州屏障,郦琼竟然派了那么点人去守?若真是这样,你们两个不该早就把这地方给拿下来了?”
赵都使看着那城墙上的兵将……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仔细看去,却见他们越往后站人数便越少,一座城墙上只站了个三四排,到了最后一排,竟然只有零星几人了。
他一面答话道:“回陛下的话,城父离亳州近、离宿州远,就算是占了,反倒分了臣等的兵力去,所以不能取亳州的话,拿下城父其实对臣等并无甚么好处。”
一面也是觉得奇怪:“可是每次来,这里都是难啃得很的一块骨头,唯独这次……”
想了一会儿,赵密算是想出了个答案来:
“想来是郦贼知道官家携军而来,军势浩大,阻挡不得,城父城防又弱,这才不愿意在此地白送了兵将的性命,如此一来,倒是为咱们省却了不少的力气。”
这个说法倒是说得过去,而且也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赵密推测的那样,反正城父都是要被拿下的,少损失点人马,终究是件好事。
“那便把这事儿告知给攻城的将士们,让他们加把力气,咱们进了城便杀猪开酒。”
赵都使领了命,便吩咐了旁人前去传话,经过这一打岔,刘邦差点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若不是张太尉一脸殷切的模样说:
“官家文采非凡,这首词儿当真是精妙得紧,臣今日倒是舍了脸去,向陛下求一幅这词儿的墨宝来,拿回去裱在家里,叫家中的小子们好生学习学习。”
这马屁拍得不错,虽然这玩意儿不是自己写的,但此时倒是不宜解释,万一其他的人也不知道,说不准就都当成是自己写的了。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好!”
皇帝话音刚落,张太尉便第一个拍起了巴掌来,一首好好的悲情破国词,被这君臣二人给演绎成了什么喜庆的话儿一般。
辛次膺叹了又叹,不敢在这时候搅了皇帝的性子,只是想到这分明是李煜在赵家人夺了他的江山后写的玩意儿,如今却被赵家人的子孙用在了自个儿的身上,也不知那李后主知道了,是该高兴大宋也沦落至此呢,还是该难过就算是死了,也得被赵家人给薅一根羊毛去。
前方攻城的将士已经得到了这边传过去的消息,很明显地又壮足了一波声势,喊杀声比刚才更甚,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已经有人登上了墙头,与人厮杀了起来,而那城门本来就不结实,在攻城锤的威力下也被撞出了口子来,看这样子,顶多一两炷香的时间,这城父便能顺利拿下了。
今年出师便告捷,虽然是碾压般的取胜,但无疑是开了口好头,等那亳州城一破,归德府不过一座孤城而已,到开封的路,可以说是再没了别的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