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你的意思,现在进去的人若是找不到机关,便在那运兵道里头出来不得了?”

刘邦看着面前的这人,正是郦琼派来的副将靳赛,而靳赛本人……既是显得有些诚惶诚恐,又是显得有些胆小懦弱。

他倒不是怕死,自从当年跟着郦琼一起叛了之后,早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而是面对着皇帝,这个他的皇帝,在自己手里吃了大亏的皇帝,虽然和王琪说起来的时候他是不屑得很,但真正的见了面了,他却立马就露了怯出来。

或许是愧疚,或许是别的什么东西,但不管是哪样,反正他现在面对着赵官家,是不敢抬起头来的。

对了,这也是他第一次见着皇帝本人,当年他身份低微,刘光世便是他接触过的最大的官了。

此时赵官家问起,靳赛只是把郦琼说过的话儿全都给重复了一遍,说了也是有些搞笑,他姿态如此之低,一见面就先行了跪拜大礼,这种模样,任谁来看了,也不会想到,他竟然是来威胁皇帝的。

没错,就是威胁。

“回,回禀圣上,元帅说亳州下面有许多条道,既有汉道,也有晋道,既有唐道,还有咱们的宋道,而除了汉道和唐道之外,别的道确确实实地都被涡水给淹了。”

“就现在,赵……赵、杨两位将军所进的唐道里头,挨着边儿的便是咱们的宋道,郦元帅早已经探明了虚实,挖通了几条道,只要他碰了机关,地下的淤泥河水便会从墙、顶流出,到时候两位将军与他们的士兵,便再没有了脱身的可能。”

靳赛不是真的结巴,但说起这话儿来也始终是断断续续的,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讲完,一边讲,脑门上便滚出了斗大的汗滴。

他不停地在心里面骂着自己孬种,怕个逑,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趁着皇帝沉默的功夫,靳赛小心翼翼地把头抬了抬,他这才第一次有了打量皇帝的机会,见那与郦琼年纪差不多大、气质也差不多的汉子,此时皱起了眉,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拔来的草,不停地掐着。

掐掉一截,便扔掉一截,没一会儿的时间,一截草就只剩了一点儿尾巴在手里头,再没有能掐断的地方了。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靳赛连忙把头给低了下去,刘邦看着种雷,后者往前站了站,附耳道:

“往那里头走了几里路,确实已经是被堵住了,臣已经叫了皇城司的人开挖,只是那巨石与墙壁贴合得紧,恐怕还得多花费些时辰。”

其实靳赛来传话的时候,刘邦就已经信了,让皇城司的人去看一眼,不过是坐实心中的想法而已。

既然如此……他便开口问道:

“你再把他的条件说一说,老子刚才听得不甚明白。”

郦琼既不投降,也不抵抗,开出的要求竟然是要自己做选择,却又没说做了选择会有什么后果。

这战场上的战机可是耽误不得,郦琼不愿意明说,刘邦也不愿意花心思去猜,但凡是他想不明白的,统统把郦琼当做了是在拖延时间。

谁知道,那小子有没有去朝着开封请援。

靳赛听皇帝问起这个,先是自个儿心里头开始翻腾了起来……说实在的,就连他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家元帅是打的一个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