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买卖,不是不行,在临安待得久了,刘邦自个儿对于生意人也见得多了,对于这些个不适合皇帝做的事,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

“你配吗?”

赵官家可以说是非常的直接,尽管他有直接的底气,也有直接的资格,但仍是让这位大先生有些稍微地噎住了一下。

他舔着脸笑道:“小人自然是不配的,但这个时候,外面的几十艘船,还有几百个寄身于钱家的人,官家终究是要处置的。”

“怎么个处置,小人兴许可以说上两句。”

“那,”刘邦看着他,“你说说。”

大先生道:“这事儿若是不说得详尽,依着陛下的脾气,别说是外边的这些人,恐怕整个钱家都是讨不得好的。”

“所以官家还请耐心一些,容小人从一开始的时候说起。”

刘邦没有说话,心里头却已经对这人有了一个改观了,这人并非是什么简单的家奴管家,不卑不亢不说,谈及生死的时候,也比许多人要从容了一些。

还有一点,他似乎很了解自己。

很了解,不说张俊刘錡这样的武将了,就说是辛次膺,那个与自己关系贼好的老头儿,恐怕也不会相信自己会去打那钱家的主意,毕竟这是宋国的财神爷,至少到现在这个时候,钱家方才是这宋国能立的根基之一。

但这人,却是笃定了自己会找钱家的麻烦一般,他若不是随意说的,就一定是知道自己做的一些个事情。

比起前者来,刘邦更相信后者一些。

“庆寿公主与康国公一共诞下四子,这事儿是天下间众人皆知的,算不得什么秘闻,如今四子存三,钱家里头主事的,便是长子荣国公了。”

“三子秦国公,当年出使金国,见了金人待我王室的手段,回来后便大病一场,便再也不理外事,只是随侍在公主身边,五六年来,未曾出过临海一地。”

“而今日这冒犯官家的祸首,便是四子钱恺了。”

大先生连这些事儿都没落下,好像是把皇帝伤着脑袋后,忘却了许多东西这一点,也给记上了。

果然,他见赵官家并没有打断自己,知道是自个儿想对了,又接着道:

“钱氏一门所受皇恩之重,当属本朝以来第一家,公主的四子,有三个都被封了国公,唯独这四子,到现在也不过承了个右武大夫的虚职罢了,官家几欲想封其爵,却都被公主给婉拒,想来在陛下的心里头,也是古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