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到底在做甚么?!”
距离宋军从亳州到太康,已经过去了七日了,而距离恭福帝姬身死到现在,也已经过去了三天。
三天的时间里头,皇帝连面都没露一个,就待在那船舱里,每日有人送些膳食进去,生活只有黄彦节一人照料着,别的,便再没有了消息。
照着之前的打算,众人在太康渡先行候着,一是等赵密和杨沂中一齐过来,二来,则是等李宝送些火药回来,还有第三一点,不过刘邦没有直说,大伙儿也都不知道。
等就等吧,但如今公主的丧事,还有龙子的取名,这两件大事都需要他拿个说法出来,再这么拖下去,说得难听一些,公主都快臭了。
但是皇帝不见他们,他们又不敢硬闯,整日便守在那船舱外面,等黄彦节进出的时候,围上去听听信儿……老宦官也是守口如瓶的,所以大伙儿硬是连半点所获都没有。
今日辛次膺也是气得厉害了,几番求见不得,便为难起了黄彦节来,带着虞允文和张俊几个武将,拉住了他的胳膊,绝对不肯放其离开。
“你这阉厮,可是要效仿童贯?”
“官家又不是你一人的官家,他到底在做什么事情,是个什么状况,你今日必须给我们一个说头来,否则的话,老子便给你好看!”
辛次膺本来脾气就臭,以前秦桧活着的时候骂秦桧,现在秦桧死了,逮着谁就骂谁,别看黄彦节,虽然现在大宋没有鸡鸡的人里头他排第一,可是真面对辛老头儿的时候,老阉人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唉哟,唉哟!”
“辛先生折煞我也,我一做奴的,哪里敢透露陛下的消息?”
“非是有意与先生作对,只是,只是您这不是为难我嘛!与您说了,万一官家一个不高兴,我哪里还有命活!”
辛次膺毫不讲理:“你若不说,那便是与张太尉,与刘都使,与老夫过不去!”
张俊被点到了名,连忙挺了挺自己的胸膛,算是无声的支持。
黄彦节整个一左右为难,苦着脸道:
“得罪官家不行,您几位我也是得罪不起的,左右横竖都不是个人,辛先生有什么脾气,直接朝我这做奴的人发罢,发了您心里头痛快些,那也就值当了。”
不愧是被包公上过身的辛青天,果然是油盐不进,冷哼一声道:
“阉人欺我太甚!真当官家宠你,老夫便不敢把你怎么样了吗?”
“待你这阉人,何须用得了旁人,老子一个人便够了!”
说着,他便让左右让开,自己则是撸起了袖子:
“别说老夫欺负你,咱们两个单对单,你若输了,便把官家的消息告知于我!”
说着,也不管黄彦节同不同意,一拳便朝着这宦官挥了过去。
黄彦节叫苦不迭,只是一面喊着:“我哪里敢与先生动手!”
一面左右闪躲,尽量不吃那皮肉之苦。
两人你追我赶,从船头一直打到船尾,又从船尾一直打到船头,动静是闹了个不小,但辛次膺始终没能把拳头落在他的身上,整个就是一雷声大,雨点小。
不过,多了二两肉的优势此时也体现了出来,黄彦节渐渐体力不支,喘着粗气儿,扶着船舷,干脆也就不求饶了,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
辛次膺本来就追得来气,此时终于要得了手,心中大喜,收回了拳头,一脚便朝着黄彦节踹了过去。
“好啦,住手!”
听见赵官家的声音响起,辛次膺愣了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去,见皇帝伏在栏杆上,衣衫不整地看着自己,他正想行礼,又想到还没出气,便把眼神收了回来,还是在黄彦节的身上印下了一个脚印。
“你小子……”
刘邦哪里不晓得这老家伙已经看到了自己,但却还是踹了黄彦节,分明是踹给自己看的!
偏生那老阉人又杀猪般地嚎哭了起来,仿佛辛次膺不是用脚踢的,而是用刀子捅的一般,浮夸得厉害。
辛次膺更气了,黄彦节分明是在皇帝面前告状来着,又不敢直说,只好这般夸张的来哭,引得官家的垂怜……这番阉人,就是祸国之辈!
想到这里,又是凌空一脚……此次用上了十层的力道,自打他的腿好了过后,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剧烈的举动出来,足见其心头之狠。
刘邦大怒:“拦着他!”
这话一出,刘錡一个闪身便跑了出来,将还在半空中的辛次膺给抱住了,老头儿还挺不乐意,双脚没有章法的胡乱蹬着,好似个没满月的孩童一般。
“你小子当老子不存在是吧?”
“你心头不爽,朝着黄彦节发泄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