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本来没什么深仇大恨,但草原诸部,偏生只有你家最是不服管教,也最是让人头疼。”
徒单月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也不是没有杀过人,但以往那都是她让人家去做的,此时自个儿亲自动上了手,方才知道了当中的厉害。
杀人和杀畜生,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口中念念有词,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也速该扶着靠住了墙,一面说着些‘不干自己的事儿’‘都是你命不好’‘要怪就怪那昏君’这样的话,一面手中却是不停,将或成丸子、或是散粉的药,全都往他的嘴里头塞。
可怜那也速该一个巨型的汉子,如今却被一个身高才到他腰间的女子将其性命把玩于股掌之间,也不知是他命好还是命衰,这一番猛药灌下去,他竟然猛烈的咳嗽了几声……看那模样,竟然是已经快要苏醒了过来。
说他命好,是因为他并没有马上就被毒死,说他命衰,则是因为……一个人在昏厥的时候,是无法进食的,这几日有黄彦节吩咐,禁军们在照看他的时候都只能用米汤来喂服,方才吊着了他的一丝魂儿,徒单月带了那么多的药,多数都是些丸子,就算是她想要硬塞,也只能塞到也速该的喉咙,人还没毒死,恐怕就要被噎死了去。
如今他有了意识,那么……
徒单月屏住了呼吸,听到外边的笑声、说话声依旧,这才低声问道:
“你好了?”
也速该没有睁眼,他的嘴唇已经是干得破了皮,只是整个人微微颤抖了一下,像是在回答徒单月的问话。
“你几日未曾用食,现在正是虚弱得紧,若能听见我说话,那便再好不过。”
“这里有大夫开的药,你莫要嫌弃它味苦,只有吃下去,方才能活过来。”
“若是能明白,便把药咽下去罢,咽下去,人就好了。”
说着,她拿起了一枚小药丸,往也速该的嘴里头送了过去,这人原来当真能够听见她说话,虽然还是没能睁眼,但徒单月分明能够看到,他在用力的吞咽。
天助我也!
一粒下去,又是一粒,她像是在给人催眠一般,就靠着也速该的耳朵,不断的给他洗脑:
“咽下去,咽下去,咽下去!”
这人像是个木偶一般,配合着徒单月的指令行事,一开始的时候还一粒一粒的,到了后来,徒单月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三五粒药一齐丢到他的嘴里,他吃得越多,便离死亡越近,自己也就越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