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冯理便取出一个银质的打火机,或是一面小巧的玻璃镜子,有言在先,谁喊来的人多,小玩意儿就给谁。
等人聚齐了,便广散符水,告诉乡民,西北狄道有座塞山,上头住了个塞音老仙,因怜悯世人贫苦,便派自己过来给乡亲们赐符水。
只要他们勤向西礼拜,心中默念老仙法号,自会禳灾去病云云。
关键是与那联络的中人搞好关系,一来二去,发展成下线。
若是到了朱门富户,那必须是另一套说辞。
从元素周期扯到点石成金;从万有引力扯到凌虚飞渡;从物种起源聊到万物归宗。医卜星象,风水八卦,聊养生,聊房中,主人喜好什么,他都能说的头头是道。
不过冯理最怕遇到家里有酸秀才的那种,读书人都是些死脑筋,很难相信神仙之说。相对而言,那种脑袋空空,只有钱财的土财主才是冯理的最爱。
他说的眉飞色舞,马俊突然不说话了,问他怎么回事,他讷讷道:
“我就是冯兄口里的乡下土财主吧?”
“啊这?”
把冯理给整不会了,正张口结舌,却见马俊悠悠吟道:
沙苑飞磷埋白骨,花门妖梦破黄粱。
“好诗!”
冯理咂摸了会儿,只觉得这诗意境有些凄凉,但他自小学科学,对经、诗近乎白痴。
看他疑惑的眼神,马俊笑着解释道:
“冯兄知我是色目人,不知你是否听过十回九马的说法?”
原来马俊祖上本是回教来我中华之人,当时他们多居住在沙苑,卵翼生息。
花门代指回民,后句诗是说这些回民远离生养之地,寄人篱下,可是守着本教千年不变,很难真正融入当地人之中,反而处处受打压、排挤。
“咦,原来你是信回教,怎又改投我教门下?”
冯理自动忽略了他的情绪,直指要害问道。
“呵呵,这个也看个人的。老辈儿是要做礼拜,念古兰经。我嘛,我三个老婆都是你们汉人,而且嘛,老仙是咱们这些失意的人儿最大指望。”
朝廷对异族采取
强行汉化的政策,但少数族裔心里怕是不怎么服的。但胡人在北方肆虐的时候,也有很多汉人胡化的。
东魏丞相高欢,就是鲜卑化的汉人;关陇集团中着名的普六茹、大野这些后来成为隋唐帝皇的着名姓氏,同样是汉人。
无论如何,个人在时代洪流面前,终归显得微不足道。
“下苦的人,眼皮子到底浅了些。你今天给他银子,他用完了还找你要,你给是不给?不给,你就把他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