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轩霆看了眼周围的人,眉头皱起,“凌风兄,有些话可不能当着孩子们的面随意说。”
苏凌风站起身来,“有何不能说的?如今我们苏家也算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你如此怕晚辈们知晓实情,我偏要在这里揭穿你的真面目!”
他冷笑一声,“说到底我也是在帮你,你这两个儿子迟早是要替继承江湖盟基业的,被你护的如此天真,还不如今日就知晓了一切。如今的江湖盟看似武林正道,实则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官商勾结,不复当初了!”
江轩霆面露些愠色,“凌风兄,休得胡言,江湖盟乃是天下人的江湖盟,从未营私。今日你在晚辈面前放浪形骸,意欲何为?”
苏凌风指着天上孤寒的明月,冷言问道,“江盟主可敢对着天上秦老盟主的英灵发誓,此生从未做悖德忘恩、自私自利、以权谋私、见死不救之事?”
他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锐利如刃,
“无论你江轩霆承不承认,这些年来我们苏家做的每一桩受人唾弃的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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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在家主死后才想明白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江盟主,你藏得真够深啊。这么多年卧薪尝胆,逢场作戏,可惜啊,不过是扳倒了苏家罢了,终究还是摆脱不了被操控的命运。”
他也不管在场人脸色的风云变幻,自顾自的说道,“想当年我们苏家受朝中勋贵要挟灭秦家嫡系满门时,你们江家不也是知晓的么?当时你和家主商定待一切了结,便由家主担任江湖盟下一任盟主。
可是事发之后呢,你却在伤重的秦老盟主病床前假仁假义的扮演正义之士,接下了盟主的任命,这些年来处处暗中打压苏家。此种两面三刀的小人行径,为人不齿!”
江子楼听了苏凌风的话,心中沉坠下去,如同灌满了冷铅般凝重。他想过江家可能是知道内情的,但迫于朝中势力的淫威才不得不掩盖一切。
若此言是真,那江家岂非坐实了当年秦家灭门之事的帮凶之罪?
他心头一凛,“父亲,他所言可是真话?”
江轩霆面色阴沉,沉默了片刻道,“子楼,莫要听旁人挑唆。这些年来,父亲如何治理江湖盟的,你所见所闻难道比不上旁人的几句诋毁吗?”
苏凌风讽刺道,“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家儿子迟早也要踏上你这条老路的,该是时候让他清醒一点了。江盟主,我看你对自家人倒是保护的极好,就是不知当年对与你们家有姻亲之约的秦家,可曾怀过半分愧疚和怜悯?”
江轩霆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身体微微摇颤的站起身来,挺直了腰,“你知道什么,又有何资格指责我?”
苏凌风走上前去,目光直逼他,似是要在他心口剜出一道血痕,“我是不配,但方才被你使唤去泡茶的姑娘,想来应该是有资格的吧。”
他的目光瞥了眼方才与白秋离站在一处的江子楼,
“江公子,我猜你父亲待会一定会说,当年是他好心放了秦二小姐的丈夫和女儿离开,才让你那曾经空有盟约的未婚妻如今能活在世上,还阴差阳错成为了你妻子。”
他的眼中多了些不屑,“但你可知,你的岳母是如何死的?她本可以活着的,是你爹透露了消息给她,致使其出城寻亲,被埋伏的贼人乱刀砍死。
不过你的岳母实在太聪明了,猜到了江家很有可能早就与谋害秦家之人勾结,方才让丈夫抱着孩子先行离去。
你爹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也只是因为你那岳父和娇妻入了白家,不好再贸然动手罢了。”
江子楼严肃的凝视着苏凌风,想要他的神情中找出一丝破绽,但他言之凿凿的模样,声声控诉不似作伪。
江轩霆剧烈的咳嗽起来,五脏肺腑都被震荡得生疼,“子澈,把此人押下绑去江湖盟地牢,莫要让他再胡言乱语!”
江子澈看了眼父亲,又看了看子楼,低头道,“父亲,这……这位大伯年事已高,如此会否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