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喘息着,听见岸边传来一点零落的掌声。
鼓掌的是降臣,也不知这掌声是献给谁的。
李绛璎则正涉水而来,还不等李存礼有所反应便捉了他腕脉查探。。
“不错,这的确也算得上是一卷医书。”她点了点头。“你体内沉淤都已被打通,伤得虽重,现下也都只能说是皮肉伤了。”
李存礼掬水洗净面上血痕,道:“多谢殿下。”
这一声谢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
李存礼站在岸上拧衫子里淋漓的水,听见降臣正对着那一卷最新的功法嘀嘀咕咕,诸如:“我费尽心思写了这许多玄奥的东西,都叫你给我揭了个干净。”,“阴阳相济自然是好的,可若体内只有阴气时又当如何呢?还是要再找个试验品。”
总归不曾再看李存礼,似乎确认了李存礼不会当下便因为功法相冲走火入魔之后便对他没了什么兴趣。
李绛璎却像是对那九幽玄天神功改良得如何没什么兴趣,眼睛只在李存礼肩头的伤口上停着,等李存礼终于转过身来才道:“既然性命无虞,你也该操心操心旁的事情。”
“请公主赐教。”李存礼道。
“如今不良人知道你未死。”李绛璎淡淡道。“洛阳城内外是天罗地网,若你如今是孤立无援,当如何逃出城去?”
李存礼扬眉笑道:“殿下是想看存礼的本事,还是想看如今的洛阳城中通文馆的本事?”
李绛璎但笑不答,显然只是要看李存礼如何应对。
“四月初五之后的吉日,便是四月二十了。”李存礼似是自言自语,李绛璎唇边笑意却更深。
聪明人之间说话是不需要费那么多力气的。
四月二十将有什么?有张子凡僭位登基之事,她自然也不愿意见到张子凡如今就这样顺利第成了皇帝,张子凡也未必就不知道有人依旧暗处对他虎视眈眈。
那一日的洛阳城定然戒备十分森严,可是这森严更该是在皇城之中,城门之前又当如何?那些个不良人在诸侯面前许还见得光可在天下人面前依旧不能光天化日下行走,便是交锋也不得大张旗鼓,一切都需在暗处。
更妙的是,只怕他们如今还以为李存礼是个重伤半废的濒死之身。
李存礼的手依旧下意识扣在腰间。
此刻没有剑鸣做和,他的语气却是凛然而锋锐一如剑光。
“当日是不良人送来一份大礼,而今我亦送份贺礼,也是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