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最大的悖逆。
如今她来修复这份悖逆,不知道她这位兄长在漫长的沉睡之中睁开眼睛知道袁天罡已经死了,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在他们兵戎相见之前,也应当是有一段亲密如父子的时光的。
父子,君臣。
天家的父子就是君臣,袁天罡不是皇帝也不想当皇帝,可是他与这位皇子之间却一如君臣。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一切?”李绛璎的笑容里有兵锋与硝烟,她是等着去举起战旗的那个人,她等着那一天的到来,虽然有着足够的耐心,可是只要一想到那将要发生的都是什么,依旧有种不可遏制的战栗席卷了她的周身。“悬壶阁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不过是一群医者,先师了解袁天罡,也终将打败他。”
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她如今的听众不过是李存礼和降臣罢了,降臣听见了狄仁杰的名字不过是低低发出一声笑,或许她想起了这个曾经短暂同他有过交集、也挫败了她某些计划的,多智犹如鬼神的男人,或许是在为这个已经成为一抔黄土的故人而哀悼,只是这哀悼的方式有些特别。
李存礼知道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她是在对冢中那有姓而无名的人说话,将与他生命一起复燃的还有复仇的火焰。
“尸祖,请吧。”李绛璎淡淡道。
降臣走上前几步,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她那两只手似乎都比平时更苍白了一些,显示出了一种近乎于尸体的本色。她盯着那坟冢笑道:“我已经想这么做很久了。”
“你不是已经这么做过了么?”李绛璎问道。“杨玉环的墓你是早就掘过了,玄宗的墓,想来你也不会放过吧?”
李绛璎问得轻描淡写,仿佛被刨开的那个不是她某个先辈的坟墓,而降臣亦是答得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