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毕竟还是个中原人。”李绛璎道。“便容我不识好歹一次罢。”
李存礼却是看得出来,李绛璎这样拒绝,乃是因为她恶心透了耶律尧光,于是赶紧也上前两步,顺势将李绛璎接了过来。
李绛璎身边侍女会武,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也无人会觉得不妥,倒是耶律质舞看了李存礼一眼,似是在警告些什么。不过漠北人当真也不甚在意这些事情,还真由着李存礼去了。
李存礼抱着李绛璎往回走,漠北上下都看这位大唐公主的笑话还来不及自然不会伸出援手,耶律尧光看着李绛璎的背影便想,她是只有我了。
一个女人,孤立无援,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丈夫了吧?他会做个好丈夫的。
耶律尧光这样想着,回手拿过桌上的残酒一饮而尽。
酒液已经冷了,散发出刺鼻的腥膻之气来,耶律尧光却是习以为常。
李存礼抱着李绛璎进了屋中,便立即将人给放了下来,道:“事急从权,殿下恕罪。”
这会儿四下无人不必做什么伪装,李绛璎的声音便恢复了中气十足。
“无妨。”
漠北的那点毒在娆疆面前算不得什么,漠北值得忌惮的乃是他们奥姑那上通鬼神的力量,若论毒蛊,当然还得是娆疆更奇诡些,李绛璎连娆疆的毒都不怕,这点微末伎俩自然是一瞬间便化解而去。
只她一开始那口血夜不是装的,漠北人要她死的心思是太迫切,酒里的毒药下了十成十的分量,故而两毒相冲得猛烈,她便也顺势吐出一口血来做个样子,后面在耶律尧光面前装着虚弱,是要他暗恨今夜刺杀之人又觉得她孤立无援,下一次她与漠北群臣站在对立面上的时候,耶律尧光的心思便该向她这边偏移些。
若说今夜最大的输家是谁,那非得是耶律倍不可。
耶律李胡摇身一变成了皇太弟,耶律倍的情形便更岌岌可危。
“她想必是要来兴师问罪了。”李绛璎淡淡道。“把她用过的那杯子拿来。”
这个她,自然便是世里奇香。
李绛璎在这些微末的事情上总会有些执拗,毕竟皇室贵胄,一点骄矜的性子总该有的,若她生在盛唐之时,还该更跋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