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患得患失究竟不是什么好办法。
陈伯宗在心内一叹,而就在他思索间,四人已然站上了黄鹤的第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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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岸,长江与沔江交汇之处,有座名为鲁山郡的小城,正升起袅袅炊烟。
这座小城本是昔年宇文护要陈蒨用来替陈顼赎身的赎金之一,可惜宇文护最终未能如愿,只得了块杳无人烟的黔中地。
看到鲁山郡城,想起宇文护之事,陈伯宗又忆起了另外一桩要事,他转身对旁侧侍立的程文季道。
“少卿,遣谍人入关中,散布流言之事,可否妥当了?”
程文季如今虽然只是游骑将军,手中却另外握着一张陈国撒向江北的间谍网。
程文季手下的谍报人员经费,全然依靠游骑二军高昂的骑兵维护费走账报销,以致于绝大多数陈国官吏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非正式的情报部门存在。
是以陈伯宗时常收到百官弹劾程文季所部吃空饷,贪污腐败的上书。
这些不明就里的上书自然全被留中,毕竟人家程将军可是奉旨吃空饷。
这时代,小吏穷困窘迫者甚多,而郡县之职事,却又偏偏操于吏手,是以陈国靠扮作商旅的情报人员在江北发展了为数不少的小吏作为线人
情报人员以行商为名,靠私门请托从小吏手中买些衙门情报用以“行商”,再顺便传些沿途听来的小道消息,既不引人生疑,又已足够实现某些目的。
三个月前,为了加深宇文邕与宇文护的矛盾,数支从荆州出发的行商带着数首朗朗上口的童谣进入了关中。
算算日子,而今应当已到了收获的时节。
果然,程文季道。
“禀陛下,前日已有谍人还报,周主诛护之意,晋公篡逆之心,关中皆知矣。”
陈伯宗见程文季欲言又止,先称了个善,便又问道。
“少卿,江北可另有他事?”
程文季躬身道。
“谍报周将大野昞、普六茹坚舍安陆往随州,安陆空虚,臣请渡江击之。”
陈伯宗盘算着手中的兵力,沉吟片刻,终于道。
“少卿既欲立功,可从安右将军麾下领二军,并游骑二军本部,九千人北上,取安陆。”
一旁同在的周罗睺闻言却忽然进言道。
“陛下不可,游骑将军若出,城中便只余兵众万人,江陵之敌一旦顺大江倾巢而至,则非但郢州危急,荆襄全线亦必震动。”
“安陆小域,不足多为,襄阳一下,周人丧胆,其境我可传檄而定,实不必此刻更费刀兵。”
陈伯宗听罢,又作思虑。
程文季与其父程灵洗都已被他留在郢州镇守后方了,此刻若是不允程文季的请战,此次荆襄大战,程氏一门作为自己的心腹势力捞不到功勋,恐是要寒心的。
而周罗睺所言,单从军事上讲,亦不无道理,在江陵未拔之前,郢州是不能太过空虚的。
程文季看出了皇帝的为难,当即道。
“周人于荆襄少骑卒,其安陆兵马既移师随州,襄阳若危,其必行师旷野赴援,我若骋游骑击之,必大破之。”
“安陆周兵虽不多,然能破之,则襄阳之敌失一臂膀,足为章车骑声援。”
“臣无须他众,请自率本部三千骑,更给民夫三千运粮草,足以往。”
只出三千骑卒与民夫自是不碍守城。
闻得此言,陈伯宗终于压下周罗睺的质疑,果断道。
“善,朕如少卿之愿。”
天将入暮。
楼外,已是晚霞漫空,远处,数点白鹤惊飞。
楼内,惟听得少年天子声言道。
“少卿于江北,自可便宜行事。”
“惟勿杀掠百姓,更当爱惜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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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光大二年(568年)。
三月三十日。
陈帝陈伯宗遣游骑将军程文季率精骑三千,袭随州。
是日,陈军万二千人围沔阳(今仙桃)、九千人围竟陵(今天门)。
四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