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帝面色凝重地走出玉虚宫,凛冽的寒风撩动他的衣袂。他缓缓驻足,回首凝视着身后那巍峨壮丽却又仿若藏着无尽秘密的宫殿,眼眸微微眯起,心中暗自思忖:太上皇已然退位,却再次插手朝政,这般行径究竟是心怀怎样的企图?此中深意,定要好好调查一番,绝不能让皇权旁落,朝堂生乱。
太和殿内,暖炉散发的热气与大臣们的争执声交织在一起。众大臣围绕水师人选一事,各执一词,争论得面红耳赤,却始终未能定下合适的人选。宣帝迈着沉稳的步伐踏入太和殿,目光扫过这群仍在激辩的臣子,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好了,莫要再争。关于水师人选,朕已有决断。传朕旨意,封牛继宗为水师统领,赐封伯爵之位,即刻去往登州重建水师,务必要将我朝水师重新整顿,扬我大国军威。”
宣帝微微停顿,接着又道:“如今高力局势危急,亦不可忽视。传旨安城伯柳林,令其领兵三万进军高力,以解高力燃眉之急。礼部尚书何在?大军进入高力之后,粮草筹备之事需与高力方面妥善商议,由高力全力提供,不得有误。同时,命柳侯安申迅速去往定北城接手北疆防卫事务,务必严守北疆,抵御女真来犯之敌,保我边疆安宁。”
宣帝旨意一下,仿若一阵寒风掠过朝堂,刹那间满朝寂静无声。镇国公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滴出水来。他本想着借水师之事,趁机将赵轩排挤出京城,却没料到自己的孙子牛继宗被派了出去。虽说封了伯位,可登州远在千里之外,又要重建水师,事务繁杂且艰难,这以后想要再回到京城,必定是阻碍重重,难如登天。他心中满是愤懑与无奈,却也只能强压下来,不敢在皇上面前有丝毫表露。
朝堂之事如风云变幻,迅速有了定夺。而到了年底,京城之中各府第间的社交活动愈发频繁,各类宴席不断。贾府在往年,除了与几家姻亲之间的宴会往来会收到邀请外,其他府邸的宴会鲜少有机会参与。然而今年情况大不相同,元春得以封妃,虽说贾府在朝堂之上依旧无人身居要职,但宫中出了位妃嫔,这等荣耀使得京中各府在筹备自家宴席之时,都纷纷添上了贾府的名字。与贾府一同新晋于各府宴会名单之上的,还有那忠勇伯赵家。
这一日,赵嫣才刚刚从其国公府赴宴归来,尚未能稍作休憩,便又马不停蹄地转身投入到自家府上宴会的筹备事宜当中。原本,赵嫣在今年是不打算举办宴会的,毕竟儿子赵轩不在京城,她一心想着等赵轩回京之后,再大张旗鼓地摆开筵席,好好庆贺一番。可如今的情形是,家家都有宴请她,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倘若只是一味接受他人宴请而不回请,总归是于礼仪不合。在这般无奈之下,她也只能选择设宴回请各府之人。如此一来,赵嫣顿时忙碌得不可开交。幸好她身边有红翘这样得力的助手,许多事情都提前筹备妥当,只等赵嫣过目之后拿个主意便可,不然的话,赵嫣恐怕真的要被这繁重的事务给累垮了。
贾府之中,筹备宴会的事宜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相较于赵嫣的忙碌不堪,王熙凤这边则是头疼不已。以往贾府举办宴会,皆有往年的成例可以遵循,一切按部就班即可。然而如今元春封妃,这一重大变故使得情况截然不同。王夫人思量之后,认为今年的宴会标准理应提高一些,于是便提出了自己的诸多要求。贾母对此也颇为认同,觉得在这样的新局势下,确实应当将宴会办得更为隆重体面。如此一来,可就苦了王熙凤。她身为贾府的管理者,为了达到提高标准的要求,各种事务都得重新谋划、精心安排,从食材的采买、场地的布置到人员的调配,无一不需要她操心,怎能不忙碌呢?
王熙凤得了要求不得不抖擞精神,决意要将这宴会办得奢华无比,尽显贾府新贵气象。她先是差人四处搜罗奇珍异宝、古玩字画,用以装点宴会场地,从厅室到廊道,皆布置得美轮美奂,仿若仙境琼阁。
食材方面,更是穷尽奢华。遣人奔赴各地,寻来深海鲍参、雪山熊掌、珍禽异兽,又有那稀世的菌菇、鲜嫩的时蔬,皆为上乘之选。厨房中,名厨云集,煎炒烹炸,各施绝技,力求每一道菜肴都成为味蕾的极致享受。
酒水上,精选世间佳酿,既有陈年茅台,馥郁芬芳,又有西域葡萄酒,甘醇甜美,还有那秘制的养生药酒,供长辈们品鉴。
宴会上的歌舞表演,亦是别出心裁。从江南重金聘来的名伶歌姬,轻歌曼舞,声动梁尘;杂技班子献上惊险刺激的绝技,引得众人阵阵惊呼;更有那从京都有名的戏班子,连演数出经典大戏,唱念做打,精彩绝伦。
至于宾客的招待,所用器皿皆为官窑名瓷,丝织锦缎制成的桌布椅套,触手温润。每一位宾客到来,皆有美貌丫鬟小厮伺候左右,递茶奉巾,殷勤备至。
贾府的忙乱同林黛玉可是没有任何关系,贾府中人赴宴时,也没带着林黛玉一起,反倒是王夫人带了薛宝钗。对于不能赴宴,林黛玉倒是无所谓的,每日处理完铺子里的事,便是看书,做些针线打发时间,偶尔也同忠顺王之女嘉安郡主通通信件,聊些两人都感兴趣的事情,日子倒也过得惬意,若是没有薛宝钗的登门,王夫人偶尔的刁难,就更加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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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薛宝钗跟随贾府中人赴宴归来,本已是晚间了,按理薛宝钗也该回自己的园子休息了,可不知为何,薛宝钗却是来了梨香园,此时林黛玉尚未休息,薛宝钗来访,林黛玉虽厌烦,却也不好将她拒之门外,薛宝钗进了园子看见林黛玉的桌子上放着本诗集,便笑着说道“妹妹好兴致,每日里倒是你最悠闲。”
林黛玉抬眸,瞥了一眼薛宝钗,语气淡淡地回应:“我不过是随心自在罢了,哪比得姐姐跟着府里四处应酬,风光无限。”说罢,也不起身相迎,只是自顾自地将手中针线放下。
薛宝钗似是未觉林黛玉的冷淡,款步走近,轻轻拿起那本诗集,翻了几页,又道:“这诗集里的诗词,妹妹想必都已烂熟于心了吧,真真是才情出众。我在那宴会上,听闻众人谈论诗词,只觉得都不及妹妹的灵慧。”
林黛玉轻哼一声:“姐姐莫要拿我打趣了,宴会上的高谈阔论,我自是无缘得见,姐姐若是有那闲情,不妨与我说说宴会上的趣事,也让我这深居简出之人长长见识。”话语虽如此说,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以为意。
薛宝钗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宴会上不过是些繁文缛节,吃酒听戏,倒也无趣。只是见了些达官贵人,听他们谈论些京城之事,于我而言,也是些不懂的。”说着,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林黛玉心中暗忖,你既觉得无趣,又何必巴巴地跑来与我言说,定是又有什么别样心思。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等薛宝钗下文。
“妹妹,今日在宴席上。我偶然听闻了江南之事,甑家被降罪夺去了官位,听说甑家为了挽回自己的官位,想要将家主的嫡女许给忠勇伯呢。听说,那女子生的国色天香,身上更是有体香,待来年开春便会进京了。”薛宝钗说完便盯着林黛玉看,想要看到林黛玉脸色的变化。
林黛玉听闻后,心中虽起了波澜,但是面上却是不显“哦,是吗?可惜了,忠勇伯不是个好女色的人,不然甑家的主意,怕是能成功了。”
薛宝钗见林黛玉神色平静,心中暗觉诧异,却仍不死心,继续说道:“可即便如此,那甑家小姐据说才情亦是不凡,还擅长琴棋书画,这样的女子,难保忠勇伯不会心动。”
林黛玉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姐姐如此关心忠勇伯的婚事,莫不是也有什么想法?我却觉得,婚姻之事,讲究的是缘分,不是单凭才情与美貌就能促成。何况忠勇伯的心思,又岂是旁人能轻易揣度的。”
薛宝钗被林黛玉这一番话堵得心中一滞,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我不过是闲聊几句,妹妹莫要多心。只是这等事,在京城怕是要掀起一番波澜,妹妹身处贾府,难免也会听到些风声,提前知晓也好。”
林黛玉轻轻点头:“多谢姐姐告知,我自是明白。只是我不过是寄人篱下之人,这些豪门恩怨、官场是非,于我而言,犹如过眼云烟,听听也就罢了。我只愿在这园中守着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安安静静便好。况且,我相信忠勇伯的为人!”说罢,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不再言语,似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