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娘逼我学医,为的确实是你话中的‘传承家族衣钵’。”
“可当我跟着我爹行医救人,看着病人从被病痛折磨到露出笑颜,我就喜欢上了可以救死扶伤的医术。”
“后来,我爹出了事,家里连吃饭也成了问题,残酷的现实让我只能考虑求生,无暇去想今后要走的路。”
“再后来,我遇到了小苒,她鼓励我慢慢把荒废的医术捡起来。”
“她甚至为我开了益康医馆,因我此前给村长看过病,此事在村中传开后,村民们断断续续上门找我看诊,对我爹的事情也不再议论。”
“医者这条路,不仅能够让我赚钱养活自己,还维护了我爹的名声,更让我心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成就感。”
“诚然其中夹杂着诸多原因,可我从心底确定,这条路是我自己想走的,怎么不算是为了自己而活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又有一阵微风吹来,坟前的纸钱灰烬飞扬在杜空青的周围,好似是小莲在为她鼓掌喝彩。
“孙清源,你说自己不想科举做官,认为没有为自己而活,那你真正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少女直直向自己看过来,清秀眉眼之间,尽是坦荡的疑惑与关心。
孙清源下意识回避了她的目光,那双眼睛宛若天际的红日,让他不能直视。
一番天人交战后,孙清源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他挺拔的身姿瞬间垮了下去,须臾之间,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我想走遍名山胜川,尝尽天下美食。”
“但我没有按照心中所想去做,而是回到老家,典字卖画度日。”
“我一直在逃避,随波逐流,我是个……懦夫。”
杜空青呆呆看着满脸落寞的孙清源,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木然地把事情的因果捋了捋。
“你想做的事情需要银子,可你又家道中落了,没有银子,所以就顺势窝在河东村颓废度日。”
想到孙清源口中的“懦夫”二字,杜空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带任何讥讽,十分真诚地说道:
“你对自己的认知……还挺清晰的。”
可笑完,她却突感鼻子一阵酸涩,有种很强烈的想哭的冲动。
眨眨眼睛,她接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