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意味着你有害怕的东西,你在害怕什么?”
孙清源的心口有些闷,或许因为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杜空青,因而他不会恼羞成怒,他愿意坦诚地说出来。
“大家皆言孙清源恃才傲物,可谁人知晓,‘自傲’的另一面,便是‘自卑’。”
“我自小目睹父亲为了做生意,被官府之人羞辱索贿,却还要笑脸以对,这样的事,时有发生。”
“只因我家是商籍,连衙门里最低等的差役都可以对我父亲颐指气使,甚至背后拿我貌美的母亲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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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让我读书、科考、做官,他天真的以为,只要我成了衙门里稳坐中堂的那一位,便可以从此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可世人本就分三六九等,县令上面有知府,各道府衙之上还有六部九寺,再之上是王公贵族、皇亲国戚……”
“只要身处其中,便总有权势压过你之人。”
“若不想被权势碾压,就得趋炎附势,谄媚于上官,同流合污,将圣贤书中的‘为民请命’抛诸脑后。”
“如此……寒窗苦读,日夜期盼科举中榜,何苦来哉?”
孙清源的眼中满是迷茫与挣扎,他知道自己说的再多,都是为了逃避,可他就是不想陷入那等级森严的官场。
“空青,你知道吗?小莲死后,谢安来找我,跪下来求我,他说—— ”
“孙大哥我求求你,不要再和他们斗了,你斗不过他们的,他们这些有权有势之人,一句话就能杀死我们这些出身贫贱之人全家人的性命!”
“我看着刚刚失去姐姐的谢安,从他的脸上瞧不出一丝要为小莲报仇的意味,只觉讽刺极了!”
“我更会忍不住地想,书院里同窗之间几句口舌之争,竟会有人因此丧命,他日到了朝堂上,明争暗斗岂不是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没过几日,我父母出事的消息也传了过来,若不是回到北境后,我多方求证,确定他们的死是个意外,我真要忍不住怀疑这其中是否有李林忠之流的手笔。”
“空青,我总觉得从那时起,老天爷就在推着我往前走,他告诉我——”
“孙清源,解脱吧!”
“你已无至亲在世,无拘无束地做自己吧!”
“从那时起,骄傲不羁的孙清源便死了,留下来的,只是一个懦弱避世的孙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