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的破房子门口,也挂上了一块木牌。
竖着一行字:“虞山村村公所”。
牌子一挂,这就是衙门了。
据说,当晚赵老太爷的儿子就挨打了。
因为出言不逊,不太适应当孙子,被孙憨牛一拳打趴在地。
赵府的家丁十几人,愣是没人敢出头。
因为孙憨牛挥舞着刀剑,放了狠话:
“伤了村公所的人,大军一来,虞山村鸡犬不留。”
总之,赵家的田亩数是统计出来了,高达2200余亩,另有铺子12间。
……
3日内,整个虞山村的最新鱼鳞册就出炉了。
私塾先生执笔,孙刘二人监督。
然后,交到了县城经过整理后,统一造册上交到了苏州府。
大部分村子进展顺利,极少数遇到阻力的自然要实践诺言。
兀思买的骑兵营兵分多路,直接将顽抗势力连根拔起。
军队执法,只需要一个名单。
男丁斩首,女眷充军,抄家就是了。
大战在即,内部不能有乱子。这还没开收税粮就敢造次,以后不得上天。
“杀,狠狠的杀。”
范京看着名单,很是畅快。
屋子里,一共三人。
李郁、范氏族长、还有自己。
合情合理的抄家,对于目前紧张的钱袋子大有裨益。
“杀人一定要在规则之内。我要给江南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象,我李郁不随便杀人。只要大家不公然对抗,就是安全的。”
“是,主公英明。”
……
“范族长,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话对吗?”
“自然是有些立夸大其词。”
“应该改成,得天下者得民心。”李郁认真说道,“不妨说的更明白点,天下的本质就是秩序。得天下者,就是建立了某种秩序的人,只要这套秩序不是特别的坏,能站得住脚,就自然会拥有民心。”
望着目瞪口呆俩人,李郁得意的笑了:
“民心的本质,就是顺从。”
“所以,主公对于得民心者得天下的理解就是,一种新的秩序被大部分人接受并顺从?”
“这是我对儒学精髓的理解,但不代表我本人就认可。”
范族长一脸惊讶:
“敢问主公,当年师从何人?”
“落榜,不提也罢。”
“哎,只怪那主考官有眼无珠。”
李郁不愿在这方面过多纠缠,说道:
“范族长也不是外人,希望你家族多多协助于我,在江南尽快建立一种新秩序。厘清田亩只是第一步,若不是大战迫在眉睫,实际还可以做的更完美一些。”
“主公,范氏愿为帝王前驱。”
“外地商人不敢来,本地商人不敢开门。如此长久下去,确实问题多多。”
“范族长,你可以将消息散布出去。无论是哪一方的商人,来我李家军地盘做生意,都是安全的,哪怕他背后东主是李侍尧、王亶望。战争,绝不影响商业往来。”
“那,老夫豁出去老脸试试。”
“可溢价收购,银钱当场交割,莫要失信于人。久了,自然会兴旺起来。”
李郁很自信,
因为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买卖没人干。
只要有胆大的人,赚取了高额利润回去,自然就会引来更多的嗜血鲨鱼。
“对商人网开一面,打造口碑。就是在清廷的统治之上打开了一道缺口,久而久之,弘历他杀再多的人,也堵不上。”
……
常州城。
原知府董昌盛一行人被朝廷斩首的事,已经传开了。
城中士绅后背发凉,既恐惧朝廷之狠辣,也畏惧占城之贼兵。
原常州知府衙门,被改成了第一军团的指挥部。
林淮生派人,将他们邀请赴宴。
宴上突然告诉他们,前些日子离开的那些官绅的产业,自己准备找人接手。
这一下,众人的心思可就活泛了。
要知道,搬不走的产业可都是好东西,比如良田,闹市店铺,私宅。
若是太平年月,都是能传三代的优质不动产。
林淮生端起酒杯,笑道:
“此乃是主公的授意,诸位都是世代居住本府的士绅。那些产业就明码标价折算给你们。”
“敢问大人,是要现银还是?”
“不。大军有一些工程准备外包出去,就用这些产业抵账。”
“啊?”
众人都傻了,这个弯转的有些复杂。只好推脱,要回去好好商量。
实际上,他们是有顾虑。
如今是陷在敌治下,可万一哪天朝廷收复了常州府,那会不会算他们是从贼?
……
可话又说回来了,你不购买那些产业,银子就藏得住吗?
贼酋哪天缺银子了,一发飙,不装了。
直接派兵抄家,银冬瓜还不是乖乖的搬出来。
士绅们聚集在一处,争论了大半夜。
最终决定共同进退,顺应贼求。
走一步看一步,没办法。就算现在去投奔朝廷,朝廷也不领情,前面那一批离城的士绅就是例子。
推演了一大通,众人无奈的承认。
目前最好的出路,也是唯一的出路,就是从贼!
乖乖的承接下一批所谓的工~程?
贼酋虽然不给工钱,可却愿意给地契、房契。而且大家的安全也能有所保障。
至少在贼占期间,在座的依旧是本府有力人士。
于是江南立体防御圈(西线)被划分成了几十段,丢给了这些士绅老爷。
李家军提供图纸,还有一个监工,其他的统统不管。
用主公的话说:我只要结果,不要过程。
……
工程质量想必不敢偷工减料。
否则,民事官范京会笑嘻嘻告诉你,因为质量不合格,所以不付账。
“贼酋想修一道长城吗?”
“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