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啊,”方管家叹了口气,“起码得对得起自己这条命。这命,可是像黎公、建安长公主这样有担当、忠厚又护国的臣子们用命换来的。”
大夫重重点头:“方管家说得是。别说给黎公看病了,就是要我的命,我也认了!”
“别说这丧气话,”方管家催促道,“咱们快走吧,王爷怕是已经到了。”
“王爷?他不是被……”
“嘘,”方管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大夫恍然,加快了脚步。夜色渐深,两个身影走得愈发坚定。
黎府内,一盏孤灯摇曳。
八旬老人躺在榻上,形容枯槁。两个儿子一个小女儿跪在床前,泪水无声地落下。
“大夫,不必把脉了,”黎公摆摆手,声音虚弱却坚定,“老夫这条命,自己清楚得很。”
顾长翊让大夫退下,看黎公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知有要事。
“小女,你先出去。”黎公对着快要出嫁的小女儿说道。
待房中只剩下他们四人,黎公才缓缓开口:“江知、江竹,你们且听着。为父今日的话,是要你们永远记住。”
翰林院院首黎江知和兵部侍郎黎江竹抬头,看着自己日渐衰弱的父亲。
“老臣做过帝师,掌过户部,后又进了内阁。”黎公声音沙哑,“成祖皇帝在时,北荣还有一片清明。如今……如今这是怎么了啊……”
他看向顾长翊:“王爷,你有成祖帝的胸襟。若是北荣落在顾闵手中,怕是真的没救了。即便先帝有遗诏传位给他,老臣还是想请王爷,为北荣的百姓争上一争!”
顾长翊一惊:这是让他……谋反?
“呵,”黎公看透他的心思,“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世人眼光?世人更需要的是一个明君,一个能为天下人着想的明君!”
他突然激动起来:“王爷,你睁眼看看!先帝尸骨未寒,新帝就在宫中莺歌燕舞。忠臣进谏,他就痛下杀手。如今更是……”他剧烈咳嗽起来,“如今更是抓些流民入宫,玩什么活人靶子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