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本扶住洛泱的手突然松开抱住了自己的头,只看见他半跪在地上双手扶额,脸色铁青的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墨怀瑾!都怪你!你——”扑棱扑棱身上的雪,洛泱就如一头熊终于翻了个身爬了起来,刚想责怪墨怀瑾却突然看见难受的他,她一愣,有些发慌:“你怎么了?”
见他不说话,身子簌簌发抖的厉害,“墨怀瑾!墨怀瑾?”
“你快起来,我扶你找大夫!”见他一直不吭声,她顿时慌了神。
“别、别……”只见墨怀瑾不停地摇着头,伸出一只抖得厉害的手无力的攥住洛泱的衣袖。
“这、这……”有病怎能不找大夫?她十分心急但见着墨怀瑾如此无助的样子,也只好听了墨怀瑾的话乖乖站在原地,只能用她温暖的手紧紧攥着墨怀瑾冰冷的手,算是给他些温暖。
半晌,墨怀瑾逐渐停下颤抖的身子,扑通一声坐在了雪里,一双紧闭着的眼也逐渐挣开,眼白布满血丝,薄唇也没了血色。
“你、你好点了?”
“嗯。”
“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得了什么病吗?”她一咬唇,也坐了下来。
只见墨怀瑾一停顿,摇了摇头:“老毛病了。”
“老毛病也要治啊,难不成你还玩讳疾忌医那一套?”紧蹙着双眉,她担忧道。
“你是谁?”墨怀瑾的语气里没了刚刚的喜悦与温柔,一双紧盯着她的眼睛也如同猎豹似的。
“我,是谁?”她一愣神,不知墨怀瑾是什么意思,“我、我是蓝泱儿啊,蓝亦安的妹妹……”
“蓝泱儿,”墨怀瑾吐口气,似乎是在极力回想着什么,“蓝泱儿,泱儿、阿泱……”嘴里喃喃着她的名字,一刻也停不下。
“你、你是蓝亦安的妹妹?”
“是啊。”
“蓝亦安、蓝亦安,呼——蓝亦安是谁?”
“你怎么傻了?蓝亦安你都不记得是谁了?是蓝家啊?祁朝最大的酒商蓝家,一直和楼兰也来往的酒商……”不可置信的看着似乎完全变了个人的墨怀瑾,她稀里糊涂道。
“酒商……”墨怀瑾嘴里喃喃着,接着又好似想起来了,他闭闭眼,吐口气:“是,是,我想起来了……”
“你、你这病——好像很严重……”她坚信墨怀瑾是得了病,“你是国王,难道楼兰还没有大夫给你医治吗?如果真没有你就去祁朝!祁朝也很多好大夫的,我之前手上也是神医妙手回春救我回来的。”
“我没事,没事。”有些疲累的看着洛泱,他淡淡一笑,摇摇头。
“难道每次犯病你都要忍着吗?多痛苦啊。”瞧他刚刚那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她看着都觉得不忍直视。
“我没事,御医瞧过了这也不是病,只是小毛病罢了,你别担心了。”恢复了些力气,他笑笑摇摇头。
“你也是,身子既然不好还要打雪仗。”末了,她嘟着嘴责怪道。
“你既要打我,我哪有站着让你打的道理?”
“嘁,你要不说我我会打你吗?”她颔首,看着墨怀瑾有些委屈的样子便感觉好笑。
“我就调侃一下嘛,倒是惹得你了?”
“哼。”轻哼一声,她垂下眼眸,本不想再理他,却看到他一直盯着自己,仿佛是全身打量着,目光还怪怪的,有种异样的炽热,她小脸顿时一红:“你看什么呢?”
只听见他咂舌,轻佻一笑:“我是在想——这中原里历朝历代让皇帝神魂颠倒的贵妃到底是怎样的倾国倾城的绝世容姿,如今瞧了你,我倒是能想象出她们的容貌了。”
闻言,她顿时涨红了脸,“油嘴滑舌!”
“如果这世上说实话便是油嘴滑舌,那难不成这大街小巷都是混混儿了?”他笑笑,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样子,还将手十分自然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只是你太瘦了些,不过今日这身穿得厚便是刚刚好。”
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让她浑身激起如触电般的战栗感,她慌忙甩掉墨怀瑾的手,“你你你,你知不知道在中原是不能随便碰女孩子的!”
“是吗?我不知道诶,我们楼兰可没这么多讲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喽。”他眨眨眼,狡黠一笑。
“无理取闹,你分明就是在祁朝长大的,怎能不知中原的礼节?”瞧着墨怀瑾一副欠打的样子,她不屑一笑。
“你怎知我在祁朝长大?”他一愣。
“你长相像中原人,举手投足之间更是像极了中原人的书生气,你博通古今饱读诗书,喜爱木槿身上又戴着荷包,我自然就猜出来了。”
听了洛泱头头是道的分析,他不禁赞扬一笑,这古灵精怪的女孩儿还真是聪明,她猜的没有错,他的确是在中原长大,但嘴里所说的一切——中原的一切事物,他都不记得了。
“这次就当你不知礼节,下次可不许这么动手动脚的了,否则我告诉哥哥!”
“可我是国王,你哥哥知道了能不成还能找我理论?”他无奈一笑,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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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间她有些语塞。
“而且我真的干了什么事——”他渐渐压低声音,坏笑一声:“别人知道了,那你不就得做楼兰的王妃了?”
“哎哎哎!你可别瞎说!”她慌神,恨不得马上捂住他的嘴。
瞧着慌了神的洛泱,他轻笑一声故作厌嫌的侧过头去,“好啦,逗你玩的,我才不会喜欢你呢。”
她瘪瘪嘴,自顾自道:“还不知道是谁刚刚还说我是他的知音呢。”
“怎么?”他不服气道,“我虽不会娶你,但你这朋友我可交定了。”
“哎,灾难啊。”她故作绝望,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就算是灾难,你这辈子也甩不掉我了。”
“你可是国王诶,”她十分无奈,突然感到前几天认识的那个云淡风轻、温文尔雅的墨怀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个无理取闹的幼稚小孩儿,“怎么没个正经的样子?”
“我哪里不正经了,”他仰仰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过一向瞧你穿白衣,其实这红衣啊我瞧着更好看。”
其实这身红衣更加好看……
蓦地,她微微一怔,这样的话好似十分熟悉。
一日花房之约,墨怀瑾依旧站在那一株株木槿旁,凝视着那一朵朵好看的花骨朵,似乎出了神。
“你来了?”墨怀瑾回过神,见着她,笑笑。
“嗯。”她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便也站在一旁自顾自地欣赏着木槿。
半晌,她才缓缓出声:“你还没说过为什么这么喜欢木槿啊?”
“为什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仿佛问住了墨怀瑾,他顿了顿身子,轻笑一声:“许是命中注定吧。”
“命中注定?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吧?”她无奈一笑。
是啊,好牵强。
“冥冥之中我便喜欢木槿,不知为何。”他眯眯眼,答道,因为这木槿,总是让他在恍惚之中想起一个人。
“是因为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吧?”瞥一眼沉思的墨怀瑾,她好笑道。
“什么?”
“你的荷包,”她笑笑:“中原女子只会给心上人绣荷包,那荷包上有是绣着木槿,你虽不说我还是能猜得出的。”
末了,墨怀瑾无奈一笑,眼角有些讥讽与自嘲:“姑且是吧。”
“什么姑且?”她豪气地拍拍墨怀瑾的肩膀,“她在哪呢?”
“她——我也不知道。”
“哦——”她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在江南认识的女孩子,然后你无奈回了楼兰做国王,她不愿和你一起?”
“你这脑袋瓜里都想什么呢。”睨一眼洛泱,他调侃道。
“墨怀瑾,要是我回祁朝了,你会想我吗?”她突然问。
“你要回祁朝了?”
“我就问问。”她呆呆地看着墨怀瑾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
“嗯——当然会想你了,我会想着——我有一个古灵精怪的中原朋友,在楼兰的时候天天捉弄我。”
“我哪有嘛!”她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我们中原女子很温柔的好吗?”
“嘿嘿,”墨怀瑾也笑笑,不过这样的笑容也慢慢消失:“那你回祁朝了,还会再回来吗?”
“嗯——应该会吧,我还是会跟着哥哥一起来楼兰的。”
“可是我去不了隐都。”末了,墨怀瑾突然道。
“没关系啊,我可以来楼兰看你嘛,”她无所谓地笑笑:“诶,楼兰国王不是也会时常去中原拜见陛下吗?咱们还是有可能会在隐都见面的!到时候我请你吃好吃的!”
“只是以臣子之身拜见,永远不能随心。”
闻言,她愣住。
墨怀瑾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讪讪一笑:“我是说——我们是朋友,总不能一直让你来楼兰看我吧。”
“这有什么,做朋友若一方不愿牺牲,那还怎么做朋友?你是国王当然不能随便来祁朝了,我来看你便是。”
“那你回了祁朝,风水养人的地方,会不会不愿再来楼兰这样的风沙之地了?”
“怎么会,楼兰这样美,我当然愿意来了,再说我又不是什么皇亲贵胄,出入相当自由啦!”
“那我们拉钩。”话音刚落,墨怀瑾真如个孩子似的伸出了手指。
这样的动作很幼稚,但她也是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指,“好!”
后来她便去了别处玩,一月之后竟突然接到旨意:
“蓝家长女即为祁朝新皇后,望楼兰国王多加照拂,三日后便有轿辇接应。”
她怎么变成皇后了?
墨怀瑾不解,但还是亲自将她送上轿辇,那日过后他脑子里“阿泱”二字的声音更大了,可他却不知阿泱究竟是谁。
半年后,楼兰又处在动荡之中,西凌更是掳去了许多楼兰百姓做苦役,而隐都却一直无作为,惹得楼兰人人心惶惶,朝政不满。
至于墨怀瑾——他也知道自己或许聪慧过人,但在治理国家、安抚百姓方面可谓上是黔驴技穷,倒是天乐帮了他不少忙,很多事情他十分相信天乐,即便他已发觉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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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不识政事,可到底是国王,即便他失了忆——又或许他本就对这个国家没有半分感情他也要担起自己肩膀上的责任,一切最开始的记忆就是他独身一人躺在大皇宫寝殿的榻上。
一个大胡子的男子告诉他楼兰国王崩世,膝下无一子,而他的母亲作为楼兰的长公主,他成了楼兰国王唯一的接班人。
他自是诧异无比,可他那时头痛欲裂,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大胡子只和他说他本名为帕尔哈提苏吉,自小在中原江南长大。
大胡子还跟他说自己是在回楼兰的途中遭到中原细作追杀,所以才会伤痕累累,甚至失了忆。
自那起他便对中原有些抵触,可他虽失了忆,可脑子里的诗词好似从未消逝,他给自己取了个中原名字,墨怀瑾。
终于,楼兰与中原的战争终于不可避免地爆发了,那日前墨怀瑾受命进朝参拜中原皇帝,这还是他继位以来第一次参拜中原皇帝,可他的心思并无多少在政事上,反而是在那个他不该思念的女子身上。
直至在皇宫再次见到她,他好似有些后悔,眼前的她身披凤霞头顶朝冠,雍容华贵美艳无比,丝毫不见一年前那个在草原上风尘仆仆的女孩儿模样,他做尽礼数想唤她一声皇后娘娘,可始终掩盖不掉脑海里那永不停歇的声音。
阿泱、阿泱。
他突然有点儿分辨不清对她的感情了,他甚至开始后悔起来,若她能做楼兰的王妃,好似也不错。
那日大雪纷飞,他听闻皇后小产了,外臣不得随意出入后宫,可他始终放心不下,好在皇后娘娘位比中宫,权利大些,他可以稍作探视。
天上雪花如鹅毛般,听闻隐都好久没有这么大的雪了,这样大的雪好似只在楼兰出现,却没有楼兰的寒风那样肆虐。
她脸色惨白,即便窝在奢华温暖的未央宫内,她单薄的身板也止不住簌簌发抖,
“泱儿,如果你没有遇到他,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