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心底一沉,面若冷霜地望过去:“何人擅闯本宫寝宫?”
“刑察司办事,公主殿下请与下官走一趟吧。”
“放肆!”雁蓉当即呵斥道,“刑察司是什么地方,你也敢请公主殿下过去?”
刑察司主理朝中密案,是个几乎有去无回的地方。但自北梁立朝以来,鲜少有后宫嫔妃公主入刑察司。
南月只记得有一起后宫嫔妃被押入刑察司的案例,那就是被褫夺封号的先皇后,先帝的结发妻子。先帝以巫蛊谋反的名义将她废后,连同皇后所出的太子也一并废除圈禁。
可见北梁圈禁太子,是有传统在的。南月不由得想起自己那位年幼便遭圈禁的太子皇兄,有些想笑。
蒋飞鸾无视了挡在前面的雁蓉,对着南月慢条斯理道:“殿下,请吧。”
南月惊奇地发现,这位从来没和她打过照面的刑察司统领,对她有些敌意。
蒋飞鸾的敌意不算多,大抵像看到了仇人家不顺眼的猫狗一般。瞧不上眼,路过时顺脚踹一脚。
难不成这位刑察司统领也和那些儒生一样,认为她恃宠而骄,致使北梁帝下了许多糊涂的决断?
可惜她不是真正的小猫小狗,不会站在原地被踹。
南月示意刚刚被吓停了手的宫女继续为她梳妆。翠玉的坠子在她耳边晃动,一如她墨色眼眸一般明亮动人。
“本宫记得,那名宫女已经说了实话,本宫与此案并无关联。”
蒋飞鸾看着眼前这位与雪贵妃容貌几乎一般无二的尊贵少女,态度一如最初:“此案另有线索,请公主去明镜司,卑职才好告知。”
南月拿着手镜,镜中一角倒映出蒋飞鸾的身形,他低着头,姿态倒是挑不出毛病。但以她这些年在北梁帝面前受到的偏宠,这样的态度已经足够强硬。
南月垂下眼,她身处宫中,又无外戚可依靠,对前朝的消息一无所知。但他总有自己的东西可以依靠,即便她能依靠的东西,也是她灾难的来源。
南月与铜镜中的自己对视,铜镜被宫女们磨得很亮,镜中的少女妆容鸡极淡。饶是如此,旁人也会被她眉眼间的艳色惊住。她似乎,越来越像她的母妃了。
她看着这样的自己笑了笑,接着问:“父皇允许你来拿本宫?”
“此案事关重大,陛下准许卑职事权从急,便宜行事。”蒋飞鸾微微抬头,“殿下,此事事关储君。”若这位公主是个聪明孩子,她就该知道无论她多受宠爱,永远也越不过这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