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三郎,你要的十顶特制假髻到了。”小郎君对凌三郎说,他的声音稍显粗犷。
凌三郎说:“我马上来取。”
娘说:“小郎君,你是晚辈,他是长辈,你应该叫他凌大丈,你直接称呼凌三郎,这样不太礼貌。”
小郎君说:“按排行称呼他,不代表我没有礼貌。”
我问:“小郎君,你不去书院读书吗?”小郎君一脸不高兴。
阿爹笑着说:“这小郎君应该没到入学的年纪。”
郭忠维笑着问:“小郎君,你叫什么名字?你今年多大了?”
小郎君说:“我叫邹大郎,今年三十岁了。”
我们十分震惊,阿爹说:“我看他模样老成,以为他在模仿他爹娘,没想到他是真的老成。”
邹大郎说:“我从十二岁后,个子就不长了。”
娘问:“邹大郎,你去医馆看过吗?”
邹大郎说:“汴京的医馆我都去过,吃了大夫的药,没有什么用,个子还是这样。”
花影说:“邹大郎,你把你家户贴拿出来给我看看。”
邹大郎去了隔壁铺子,不一会儿,他拿出一本户贴,说道:“这是我家的户贴。”花影看着户贴问:“你就是邹鼓,邹大郎?”
“正是草民。”邹大郎回道。
“凌三郎,邹大郎,你们把幅巾取了。”花影说。
“我刚才不是取过幅巾吗?”凌三郎说。
“谁知道你买的假髻是不是自己用了?”花影双手抱臂说。
“夏御史,等凌三郎解了幅巾,你帮我扯扯他的头发,忠维,你帮我检查下邹大郎的头发,男女有别,我不能直接动手扯他们的头发。”花影说。
夏御史说:“没问题。”郭忠维点点头。
邹大郎说:“小娘子,户贴你不是看过了吗?你检查我头发作甚?”
花影说:“我看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邹大郎诧异地问:“什么一伙的?”
阿爹说:“凌三郎是契丹归明人。”
邹大郎的表情很意外,他爽快地解下幅巾说:“你们查吧。”
郭忠维单手拉扯着邹大郎的头发,邹大郎龇牙咧嘴地说:“小官人,你要查多久?头发都给我扯痛了?”
郭忠维说:“你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就查完了。”郭忠维双手拉扯邹大郎的头发,邹大郎眼泪都疼出来了。
郭忠维说:“检查完了,方才多有得罪。”
邹大郎系好幅巾,笑着说:“我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魂,任君查验。”
我问:“邹大郎,方才你说的特制假髻,需要用鱼鳔熬成胶粘在皮肤上吗?我们女子平时贴花钿,就是用的鱼鳔胶。”
邹大郎说:“假髻没有那么复杂,直接戴头上就行。”
夏御史厉声说:“凌三郎,磨蹭什么呢,快点把幅巾解了!”
凌三郎慢悠悠地解了幅巾,夏御史龇牙咧嘴地扯着凌三郎的头发,随后,一顶黑色束发的假髻被扔在地上。凌三郎从额头正中到耳朵两边,留着两股头发,其余的地方,光秃秃的。
阿爹吃惊地说:“没想到契丹人竟然留着这种样式的头发。”
邹大郎指着地上的假髻说:“这顶假髻是我去年冬天卖给他的,当时他说他剪了头发,买顶假髻保暖,没想到他是在伪装自己的身份。”
夏御史看着凌三郎说:“看来你不是诚心归顺大宋。”
花影说:“之前我看到他左手胳膊上有一个黑鹰刺青,我看他未必是契丹人。”
郭忠维说:“西夏和契丹都是喜欢狩猎游牧的民族,听闻西夏好战,以武力治国,飞鹰是他们崇拜的动物,因为这种动物难以驯服。契丹擅战,以文武治国,鹿,青牛,白马是他们崇拜的动物,因为他们觉得这些动物可以连接神明。”
花影说:“邹大郎,你可否把凌三郎买的十顶假髻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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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邹大郎说道。不一会儿,邹大郎提着一个竹篮,竹篮里装着假髻,他把竹篮递给花影,花影说:“夏御史,麻烦你提下竹篮。”
夏御史接过竹篮,他从竹篮里拿出一顶女子款式的假髻说:“凌三郎,没想到你平时还有男扮女装的癖好。”
郭忠维说:“凌三郎头大,这顶假髻很小,应该是他的族人戴的。”
花影拔出剑,她把剑放在凌三郎脖子边,咬着牙说:“凌三郎,你现在要跟我们走一趟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你的人头随时会落地。”
凌三郎关了店铺,说:“我随你们去就是了,你把剑放下,我害怕。”我们和邹大郎互相作揖道别。
花影把剑放回剑鞘,她把剑鞘架在凌三郎脖子上,走在凌三郎右侧,夏御史走在凌三郎左侧,阿爹和郭忠维并排走在中间,我和娘打伞撑着油纸伞并排走在后面。
我们走到开封府,开封府门前设有台阶,立着一块白色刻黑字石碑,十二位头戴黑色交脚幞头,身穿青色官服,腰间束着黑色革带,手拿长棍的官差,分散地站在开封府门口。夏御史把竹篮放在地上,花影把凌三郎交给官差看守,我们和夏御史,花影互相作揖道别。不一会儿,花影,凌三郎,提着竹篮的夏御史一起进了开封府。
娘问:“郭郎,你住在哪里?要是你和我们不顺路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郭忠维说:“姜大娘,我住在酸枣门大街。”
阿爹说:“看来我们顺路。”
娘笑着说:“郭郎和言律的住所,离得很近呢,言律住在景龙门大街。”
阳光仍是刺眼,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和娘收了油纸伞,郭忠维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