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说:“这是我们杭州人立秋要喝的,用赤小豆和红糖熬制的秋水,杭州湿气重,喝了秋水可以祛湿气。”其他路过的游人围上来买秋水。
我说:“我要买两筒秋水。”我付钱后,买了两筒秋水,我把竹筒放进竹篮,我和她互相行“万福礼”道别,我提上竹篮走向“孟宅”。
大门是虚掩着的,我推门而进,我放下竹篮,轻轻地关门。院子的空地上,铺着一张草席,头戴黑色垂脚幞头,身穿绿色官服,乌皮靴,束着腰带,腰上挂着平安符的言律躺在草席上,食盒放在地上。
“言律。”我蹲下身子,轻轻地喊了他一声,他没有任何回应。我用手指在言律鼻子周围探气,他还活着。难道言律吃东西中毒了?我打开食盒,食盒的饭菜没有动过的痕迹。
“言律。”我大声喊了言律,他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也许陈留那边的天气比较热,他会不会是中暑了?我咬着牙,用尽全力拖着草席,想把言律移动到阴凉的地方,没想到草席纹丝不动。我急忙扯下言律的幞头,解了他的腰带,我试着扯下言律的乌皮靴,没有扯下来,我迅速地解开言律的衣裳,虽然古话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言律以前说过,在救人和礼节面前,还是救人比较重要。
我准备解开言律的交领上衣,言律醒了,他坐在草席上,戴好幞头,问:“清容,你解我衣裳做什么?”
我红着脸说:“言律,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中暑了。”
言律整理好官服,起身行礼,我回了“万福礼”后,他笑着说:“我本想和你席地而坐吃午饭,我之前打算躺在草席上休息一下,今早我寅时起来的,结果我睡着了。”
我担心地说:“言律,你今天可不可以少穿点,我担心你中暑。”
言律笑着说:“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让我亲一下。”
我红着脸说:“好。”言律弯腰,搂着我的腰,深情地望着我,他的鼻尖碰到我的鼻尖,我双手贴着我的衣裳,慢慢闭上眼睛,他轻轻地亲了下我的嘴巴。言律笑着说:“清容,你的手要是没地方放,下次可以搂着我的腰。”
“好。”我低着头,红着脸说。
言律进了房间,不一会儿,他换了件祥云图案的织锦衣裳。言律给我泡了盏茶,我们把食盒和竹篮里的食物拿出来,放到草席上,言律在压水井边打了一盆水,我们盥洗后,席地而坐,享用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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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言律锁好门,我们走到开宝寺,开宝寺跟相国寺一样,门上的铜制圆形门钉排列整齐,寺庙内外的墙壁皆是红色,墙壁上一般贴着招兵的告示。门前设有台阶,进门可以看到很多设有台阶的殿堂和楼阁,花草树木,开宝寺内设有贡院,贡院是举子考试的地方。寺内有很多官井和木制压水井。头戴各色幅巾,穿着不同颜色衣裳的小贩,在开宝寺内吆喝售卖物品。
可能是因为天气热,开宝寺内的游人并不多,远处,开宝寺的八角十三层琉璃塔矗立在蓝天下,塔身用红,蓝,褐,绿,黄等二十多种颜色的琉璃装饰,熠熠闪光。我侧着身子,伸出一只手心,笑着说:“言律,你看,我把塔托起来了。”言律摸了摸我的头,冲我笑。
有位长得胖乎乎,留着短发,身穿白色无袖交领短衫,褐色裤子,麻鞋的小郎君蹲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假装很吃力的样子,他对一位体态肥硕健壮,束发,头戴红色缁撮,赤裸上身,腰上围着红色宽腰带,穿着黑色短裤,布鞋的男子说:“爹,你看,我力气可大了,我把琉璃塔都举起来了。”
男子乐呵呵地说:“三郎,你要是想学相扑,就要加入武术社,把身体练好。”
小郎君起身说:“好。”
一位束发,头戴银冠,身穿灰色交领衣裳,细眉,眯眯眼的男子和他们互相作揖,男子搓搓手,挑眉问:“这位壮士,我看你这打扮,是相扑家,听闻汴京女子相扑,也是这样赤裸上身,请问这种表演,哪家瓦舍可以看呢?”
相扑家说:“去年朝廷下诏,禁止女子相扑表演,有伤风化。”男子一脸沮丧,和他们互相作揖道别。
琉璃塔可以进出,入口边的砖石上雕刻着精美的纹样,瑞兽和佛像。我把裙角打结,方便一会儿登塔。每层琉璃塔东南西北都有一面窗户,窗户有三面是封闭的,有一面是开放的。琉璃塔的入口很窄很矮,仅容一人通过,言律和我弯腰进去。塔内设有石阶,石阶比较窄,只能单人登塔,如果有其他游人下塔,需要侧身让路,石阶是盘旋而上的,在有亮光的地方,可以看到开放的窗户,塔内有的地方,雕刻着精美图像,在没有光亮的地方,我和言律触摸石砖登塔。
我问:“言律,你猜这砖塔以前是用什么做的?”
言律说:“木头做的,公孙兄跟我说过。”
言律问:“清容,你以前登过‘开宝寺塔’吗?”
我说:“我娘说我五岁的时候,她带我来过,我没有任何印象了。”
言律侧着身子说:“清容,前面的石阶比较高,你注意一下。”
“好。”我说。登上塔内最后一块石阶,我怕高,我们就在窗口边远望,汴京城的街道,房屋,河流,树木,行人尽收眼底,蓝天仿佛触手可及。
言律伸出一只手心,笑着说:“清容,你看,我把汴京城都托起来了。”我冲言律笑笑。言律突然亲了下我的嘴唇,冲我笑,我红着脸回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我们相视一笑。
我们从台阶上走下来,走出开宝寺琉璃塔。附近有一些游人在聊天,有位样貌可爱,体态肥硕,束发,戴银冠,身穿圆领窄袖深紫色长衫的男子和一位身材干瘪,额头低窄,半截眉毛,鼻如刀削,长相普通,头戴银色山谷巾,头簪楸叶,画着“佛妆”,身穿黑色圆领衫,褐色裤子,裤子边上沾着鱼鳞,麻鞋,身上有一股鱼腥味的小娘子和我们互相行礼,男子行了“抱拳礼”。
从小娘子的打扮来看,她是一位卖鱼人的小贩,小娘子脖子和手背比较黑,脸比较白,也许她的脖子和手背因为卖鱼被晒黑了,我在心里想。
男子指着入口问:“郎君,这琉璃塔我能进吗?”
言律说:“不能,塔内的台阶比较窄。”
小娘子说:“那我们就不登塔了,说吧,孔三郎,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孔三郎从衣袖里拿出一块金手镯说:“花大娘,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可以跟我在一起吗?”
花大娘用牙齿咬了一口金手镯,立刻把它戴在左手上,孔三郎面露喜色,准备伸手摸摸花大娘的头,花大娘伸手挡住他,轻蔑地说:“孔三郎,你觉得你配得上我吗?你也不去照照镜子,你胖得跟猪一样,像我这样的人会喜欢你吗?”
言律说:“小娘子,你可以不接受他,但是请你不要侮辱他。”
我说:“小娘子,将心比心,如果他这样对你说话,你心里不难受吗?”
梳着“同心髻”,头戴绿色琉璃发簪,头簪楸叶,额头和脸颊上贴着白色珍珠,身穿白色抹胸,淡黄色织锦短褙子,红色印金裙子的小娘子说:“敢问小娘子是汴京城哪家的千金?”
束发,头戴蓝色逍遥巾,头簪楸叶,身穿蓝色圆领衫,黑色印花裤子,布鞋的小娘子说:“什么千金啊,看她那穿着打扮,不知道她平时在哪里摆摊卖鱼。”我认出这两位小娘子,她们是我和言律,敏敏有次乘船游汴河遇到的人,我们互相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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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琉璃发簪的小娘子问:“小娘子,小官人,请问你们怎么称呼呢?民女叫梁珠珠。珠宝的‘珠’。她叫‘翠锦’,是我的女使。”
我说:“民女叫沈清容。”
言律说:“下官姓孟。”
孔三郎用手背抹干眼角的泪水问:“花大娘,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每次我给你买东西,你都要收下?为什么你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
头戴褐色山谷巾,头簪楸叶,穿着杏色印花上襦,月白色印花裙子的小娘子说:“看你老实,把你当行走的银票捞你钱呢。”我认出她也是我们乘船游汴河遇到的小娘子。小娘子没注意到我们,梁珠珠介绍说:“她叫娄二娘,我们前几天在汴京‘娄大郎玩具铺’碰到过她。”
花大娘说:“因为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这个卖鱼西施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梁珠珠双手抱臂说:“人家是武学院的武学生,你是卖鱼女,到底谁才是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