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下扬州(二)

汴京定容律 阿董 3917 字 1天前

饭菜吃了一半,酒坛空了一个,孟大丈说:“现在开始行酒令,小敏除外,我们就按座位顺序说古诗吧,我先来说吧,‘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小敏起身,开封了酒坛。

敏敏问:“阿爹,我要给你倒酒吗?”

孟大丈说:“你不用给我倒酒,小敏,谁说不出来古诗,我就在他们的座位前放一根筹子,你就给他们倒酒”。

舒大娘说:“‘云间连下塌,天上接行杯’。”

阿爹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娘摸着酒杯说:“‘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马成笑着说:“姜大娘,您输了,这句诗和酒无关。”

敏敏说:“阿爹,你怎么不给姜大娘拿一根筹子?”

孟大丈笑着说:“姜大娘不用喝酒。”

娘笑着说:“马郎,诗里怎么没有酒呢?新娘子和新郎官成婚那天,都要在洞房喝交杯酒。”说完,娘用右手拿起酒杯说:“沈郎,我们跟马郎示范一下。”

阿爹右手拿起酒杯,他们的右手臂交叉在一起,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不一会儿,他们交换酒杯,再次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阿爹移开手臂,他们放下酒杯,阿爹说:“马郎,洞房的酒杯,一般都会连着彩线,交杯酒要喝两次,酒喝到一半的时候,双方互换酒杯,把酒一饮而尽。”

马成说:“爹娘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这些。”

阿爹说:“这些风俗都是在你们成婚前一个月,由你们爹娘告诉你们的,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舒大娘说:“没有‘杯’‘樽’‘醉’‘饮’这些字,却依然可以说出醉酒,姜大娘找诗的角度很特别。”

娘笑着说:“我平时很少看书,我能完整背下来的诗,就只有这一首。轮到言律说古诗了。”

言律说:“‘共有樽中好,言寻谷口来’。”

我说:“‘且喜得斟酌,安问升与斗’。”

马成从竹筒里拿出一根筹子,放到自己座位前说:“我认输。”敏敏给马成倒酒。

马未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大哥,我之前想让你说的,就是这句诗。”

马成说:“是我想复杂了。”

我们享用完美味的午饭后,桌上的饭菜和酒坛都空了,孟大丈走到房间门口,讲方言叫来小厮收账,孟大丈付账后,他和小厮互相作揖道别,我们走出“福全楼”。卖酒的歌姬讲方言吆喝,另外一位歌姬仍旧坐在椅子上弹箜篌。

阿爹问:“孟兄,你们这儿除了‘琼华露’和‘云液’,还有什么好酒呢?我们明天下午离开,我准备买些酒,带回去喝。”

孟大丈说:“这家酒楼的蜜酒,芍药酒和葡萄酒,都是扬州最好喝的酒。”

阿爹和卖酒的歌姬互相作揖,说:“蜜酒,芍药酒,葡萄酒,‘云液’‘琼花露’,每样给我拿五个水囊。”

马成对歌姬说:“小娘子,‘云液’‘琼花露’,每样给我拿五个酒囊。”

歌姬报价后,阿爹和马成付了账,孟大丈说:“沈弟,马成,马未,这些酒你们可以存放在酒楼,这附近有家浴堂,我带你们体验一下扬州的泡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爹说道:“孟兄待客真是相当周到。”

马成和马未说道:“多谢孟巡检。”

孟叔叔说道:“别客气。”

阿爹对歌姬说:“小娘子,我们的酒要在这里存放一下。”

歌姬进了酒楼,一位小厮拿着纸笔出来,歌姬说:“请二位客官说下姓名,方便取酒。”

阿爹说:“鄙人叫沈观。”

马成说:“在下马成。”

说完,小厮在纸上记下信息,马成,阿爹和歌姬互相作揖道别。

马未说:“孟巡检,浴堂钱,就让我和我哥来付吧,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阿爹说:“浴堂钱,我来付吧,你们哥俩是晚辈。”

孟大丈说:“我是东道主,我来付。”

说完,他们和我们互相作揖道别。略微刺眼的阳光照耀在河水上,舒大娘说:“这附近有家‘丁家园林’,园林里面有不同品种的芍药花,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娘说:“好,我听说扬州芍药甲天下,我也想过去瞧瞧。”

我问:“舒大娘,扬州的芍药花,是七月份开花吗?我家的芍药花,五月中旬就凋谢了。”

舒大娘说:“往年六月份芍药开花,今年扬州的春季经常下雨,芍药花晚开了一个月。”

娘问:“言律,你不去泡澡吗?”

言律说:“姜大娘,我陪你们去园林。”

我问:“舒大娘,在扬州,戴花是一种风俗吗?我看酒楼和街上有很多人戴花。”

舒大娘说:“戴花不是一种风俗,只是一种喜好,大部分扬州人都喜欢在头上戴花。”

舒大娘和娘走在前面,我和敏敏走在中间,言律走在最后,我们很快就走到了“丁家园林”。大门是圆拱门,园林周围停放着很多马车,车夫头戴各色芍药花。

走进园林,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园内种植着很多芍药花,一望无际,园林里有一条宽敞的石阶路,石阶两旁,都是不同品种的芍药花,芍药花前,立着木牌,木牌上写着芍药花的品类。园林内有很多头戴各色芍药花,身穿各色衣裳的小娘子在赏花。置身在一片烂漫的花海中,我的心情格外自在。有些头戴不同颜色的幅巾,耳边戴各色硕大的芍药花,身穿素雅的衣裳的摊贩在园内的空地上售卖吃食,冰水,芍药花盆栽。

有位梳着凤髻,头戴点翠发冠,脸颊两旁贴白色珍珠,身穿白色交领上襦,红色短衫,深蓝色印金裙子,楚楚动人的小娘子面对我们走来,她和舒大娘,言律,敏敏互相作揖,小娘子和舒大娘说方言。

敏敏说:“那位姐姐说她姓于,曾经是娘的病人,她问娘哥哥成婚没有,娘说没有。”言律和小娘子讲方言,小娘子一直笑盈盈地看着他,我心有不悦。敏敏说:“哥哥说他已经和清容姐姐在一起了。”我抿嘴笑。

不一会儿,小娘子轻蔑地打量我一眼,她扯高气昂地说:“小娘子,我告诉你,婚姻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我是六品官员的女儿,只有我才能配得上孟哥哥,我劝你趁早放弃。”

娘不紧不慢地说:“小娘子,平辈之人说话前,向人行礼,是最基本的礼节,你身为六品官员的女儿,不会不知道这个规矩吧?”

小娘子敷衍地向我们作揖,我和娘作揖回礼。我说:“小娘子,我和言律感情好得很,我为什么要放弃他?”

小娘子说:“他跟你只是玩玩,真要是谈婚论嫁,他会选择我这种门当户对的小娘子。”

言律突然牵着我的手,我们十指紧扣,我感觉他的手心有点粗糙,言律笑着说:“于娘子,不好意思,你想多了,我跟清容,已经准备定亲了。”

舒大娘说:“于娘子,官话我还是会讲一点的,我对清容这个‘准媳妇’挺满意的,你就别打我儿子的主意了。”

小娘子冲我“哼”了一声,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敏敏转头,双手叉腰,冲小娘子“哼”了一声。

娘诧异地问:“言律,舒大娘,我们中午吃的那顿饭,该不会就是定亲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