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看杂剧

汴京定容律 阿董 5459 字 2天前

末泥丢下竹马,倒在戏台,末泥断断续续地说:“敌人,我即将死去,我不想死不瞑目,我想问问你,你手上拿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副末泥说道:“这是一把青铜长剑!”副末泥说道:“敌人死前闭上了眼睛,不知道他死后,他是大宋的英雄,还是大宋的耻辱!”

我们身后有妇人说:“郎君,我突然觉得,你当武官挺好的,过去你随狄青将军征战,我的邻居都很羡慕我,他们说武官的勇猛和魄力,不是文官能比的。”

小主,

男子说道:“我的同窗说他们很羡慕我做武官,我的身材,比过去更强壮了,有的同窗,做了文官,中年发福,模样不似当年。”

末泥和副末泥退场,黑色的幕布被拉开,副净抱着一坛美酒,独自小酌。副净喝完一杯酒,抱着酒坛大哭:“敌人杀光了我大宋的士兵,我内心十分痛苦!”

副末说道:“官人,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副净擦干眼泪说道:“谁说我因为这个哭了,我们军队死了那么多人,我今年肯定是不能升官了,我可能要被降职成武官了,我内心痛苦!”有些观众哄笑。

副末说道:“一个月前,文官找来本应征战的武官谈话,武官以为文官要‘谈论和平’,没想到文官大笔一挥,写上‘弹劾书’,阻止武将征战,弹劾的理由千奇百怪,有的武官因为放屁声太响,有伤风化被弹劾;有的武官因为力气太大,文官担心他们捏碎兵符被弹劾;有的武将质疑兵法理论被弹劾……文官都是通过科举选拔做官的,他们手拿毛笔,记录事情十分有条理,何时何地何事。为什么武官这么容易被弹劾呢?俗话常说‘谈何容易’,弹劾特别容易!”我们发出哄笑。

副末接着说道:“官人,此次战败,是你用人不当,这下你知道重文轻武的后果了吧。”

副净说道:“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忽视舞女的感受了。”我们发出哄笑。

副末说道:“谁说舞女了,我说的是武官!”我们再次哄笑。其他角色掀起幕帘,走上戏台。坐在言律旁边,一位束发,头戴银冠,满脸赘肉,身穿圆领窄袖深紫色长衫的武学院男子捂着肚子大笑:“副末说话可太逗了,笑死我了!”

我们身后有人压低嗓子说道:“前面那个满脸赘肉的武学院学子,就是贾泽!武举成绩弄虚作假,他也配来看杂剧?”

其他人说道:“开封府的官差,今早来我们武学院通知事情,贾泽已经被武学院开除了,他爹被抓去坐牢了,贾泽今天逃学,对此一无所知,你别看他笑得这么灿烂,要是他知道真相,估计今晚哭得肠子都悔青了。”

言律转头对我说道:“这个节目挺有意思!副末说话一针见血,没有尖酸刻薄的话语,也能表达出嘲讽的意思。”我也转头回应他:“副末观点新颖,发人深省。”我们的额头不小心触碰到一起,我们相视一笑。我们互相关心:“你额头痛吗?”我摇摇头,言律说:“我的额头也不痛!”我们因为双方的默契,再次展开笑颜。

末泥说:“我是一百年后的大宋人,那个时候,大宋文武并治,天下太平。”我们拍手叫好。他们向我们作揖道别,走下戏台。其他观众都散场后,勾栏内只剩下我和言律,言律搂着我的腰,我靠在他怀里,我以为他要亲我,我心里十分紧张。言律低头小声对我说道:“清容,方才人多,我没能提醒你,今天中午我们见到的那位小娘子,身份可疑,要么她冒充梁娘子的身份,要么,她并非好人。你以后一定要和她保持距离。”我点点头,言律接着说:“今天中午那位看起来像契丹人的男子,假扮契丹使者,他的身份也十分可疑,我听街道司的官员说,契丹使者,每年十月初一,就回契丹了,契丹使者会在明年上元节,回到大宋。”言律牵着我的手,我们走出勾栏。

晚上,我们在矾楼的雅间就座。桌上放着两个涮锅,美酒,肉类和蔬菜,大家准备调蘸料,阿爹说道:“我给大家推荐一种蘸料,大家可以试试,香油加上蒜泥,盐做蘸料,味道比芝麻酱蘸料好吃。”

娘起身走到门口,娘对一位路过的提着长嘴茶壶的老丈说道:“茶博士,你们矾楼有围裙吗?”

茶博士说:“有,大娘,您需要多少条围裙?”

娘说道:“我们需要十条围裙。”

孟大丈说道:“茶博士,拿九条围裙,我不需要围裙。”

阿爹说道:“娘子,我也不需要围裙,茶博士,拿八条围裙就是了。”茶博士点点头,不一会儿,他拿来八条五颜六色的围裙,围裙上绣着黑字:矾楼。我们把围裙系在腰上。

栗婆婆用不流利的汴京话问道:“沈大丈,用香油,盐,蒜泥做蘸料,汴京的涮锅蘸料,都是这种吗?”

阿爹笑着说道:“我们一般用芝麻酱做涮锅蘸料,娘子的表妹,以前嫁到成都,今年搬回汴京,他们说,这是成都涮锅的蘸料吃法。”

娘把一盘螃蟹倒下涮锅说道:“前几天我邀请表妹一家人,今天来矾楼吃饭,表妹说她女儿得了风寒,他们担心风寒会传染,便没有过来。”

我们用香油,蒜泥,盐做蘸料,敏敏对我说:“清容姐姐,今天我和秋云手拉手,坐在椅子上,郭哥哥给我们画像,姜大娘说过些日子,郭哥哥会再来临摹一次画像,这样我和秋云以后就可以常常看到对方了。”

我回道:“你们友情深厚!”敏敏咧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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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倒下一盘羊肚菌,万婆婆拿起一盘鸭肠,她用筷子的另外一头,准备把鸭肠倒下锅,孟大丈说道:“万大娘,鸭肠适合边吃边烫,从一数到十五,鸭肠就烫好了,这个时候的鸭肠,味道是最好吃的。”万婆婆放下菜品。

栗婆婆倒下一盘板栗,万婆婆倒下一盘鱼丸,她和栗婆婆讲方言聊天,敏敏说道:“万婆婆问婆婆,她面前的那盘菜,是不是面条,婆婆说她也不知道。”娘说道:“那是红山药做成的粉条。”

敏敏说:“哇,红山药还可以做成粉条!好特别呀!涮菜一定很好吃!”

我问道:“敏敏,今天你们是在厅堂画像的吗?”敏敏说:“是的。”

我问道:“郭哥哥给你们画像的时候,你们冷不冷?”敏敏说道:“我们坐在烤火盆旁边,十分暖和。”

娘问道:“舒大娘,孟兄,你们一家人在瓦舍看了什么节目?”

舒大娘说道:“我和阿舅,阿婆,万大娘在瓦舍观看戏法表演。”

敏敏问道:“娘,阿舅是谁?”

舒大娘说道:“阿舅就是你翁翁。”

孟大丈说道:“我和沈弟观看相扑表演,看完相扑表演,我们又围观了一会儿蹴鞠表演。”

言律说:“爹,今天我和清容看的杂剧,名字叫‘重文轻武征战记’,十分精彩!”

孟大丈说道:“我明天去看看。”

敏敏说道:“阿爹,我也想去看看。”

舒大娘笑着说:“明天咱们都去看看。”

娘问道:“舒大娘,你们那边习惯把郎君的娘成为‘阿婆’吗?”

舒大娘说道:“是的,这是我们这边的称呼。”

娘接着说道:“我们汴京人,习惯把‘阿婆’成为‘阿姑’。”

舒大娘说道:“孟郎跟我说起过,你们这边的称呼,听上去显得人很年轻。”

言律问道:“娘,我和清容成婚后,清容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舒大娘说道:“既然我们打算定居洛阳,清容可以按汴京的习俗称呼我。”

阿爹说道:“舒大娘,清容以后会成为你们孟家的一员,称呼理应按你们的习俗才是。”

孟大丈回道:“无妨。”

娘说道:“沈郎,我们是汴京人,清容婚后应当按照习俗,称呼舒大娘一声‘阿姑’。”

舒大娘说道:“我们和言律商量过,为了防止婆媳矛盾,言律婚后不与我们同住,言律打算常住汴京,清容可以按照汴京的习俗称呼我。”

孟大夫对栗婆婆说道:“娘子,你来说说,沈娘子婚后,应该怎么称呼舒大娘。”

栗婆婆用不流利的汴京话说道:“沈娘子在洛阳时,可以按扬州的习俗称呼舒大娘,在汴京时,可以按你们的习俗称呼舒大娘。”

栗婆婆和舒大娘,孟大丈讲方言,言律说道:“清容,婆婆说,我们在洛阳有一些亲戚,他们对称谓的观念相对守旧,要是被他们讲闲话,受伤害的是你。”我点点头。

娘笑着说道:“栗大娘真是一位智慧长辈,考虑周到。”栗婆婆对我们微笑。

敏敏接着说道:“娘常说,家里有位栗婆婆,婆媳问题没风波。”舒大娘和栗婆婆眉开眼笑。

言律接着问道:“清容,你们通常是如何称呼祖父和祖母的呢?”

我回道:“祖父称为‘大爹爹’,祖母称为‘婆婆’。”

言律回道:“我们习惯把祖父称为‘翁翁’,祖母也是称作‘婆婆’。”

孟大夫说道:“沈娘子,你和言律成婚后,你称呼我‘翁翁’便是,‘大爹爹’听起来显得我很年轻。”

我回道:“好。”

阿爹说道:“言律,清容,看来你们成婚后,习俗这这方面,还需要互相交流。”

言律说道:“沈大丈,您放心,我们会互相沟通的。”

我回道:“阿爹,我和言律会互相尊重对方的习俗。”

晚霞铺满天空,我们身上都沾着香油味,我们在矾楼门口互相作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