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伯周说道:“官家是仁宗皇帝的儿子,他称呼仁宗皇帝为‘皇考’,对撰写史书的史官来说,这是不可更改的历史,若官家再称呼濮安懿王一声‘皇考’,这就是篡改历史了。”
树下一共有两个藤椅,一些路人在树下称重,言律问道:“马郎,你大哥和麻虫的跑步比赛已经结束了吗?”
马未回道:“他们的比赛已经开始一会儿了。”
路人秤完重,向我们作揖道别。我和言律坐在藤椅上,马未和烟月帮我们加减箩筐里的秤砣。
“清容,你今天的体重是九十斤。”烟月说道。
“我的体重和去年相比,不增不减。”我起身回道。
“方才表哥和表嫂带着彩哥过来称重,他们都说自己‘增福’了。”烟月说道。
“召南和贺兄,是有事情不能来看比赛吗?”我问道。
“表嫂要频繁地给彩哥喂奶,不方便看比赛,他们称了体重,就坐马车回家了。”烟月回道。
我又问道:“烟月,彩哥也‘增福’了吗?”
烟月回道:“彩哥增了四斤体重呢!”
马未从我们这边的箩筐里加了一些秤砣说道:“孟兄,你的体重是一百五十五斤。”
我问道:“郎君,你的体重与去年相比,是‘增福’还是‘消肉’了?”
言律回道:“‘增福’了,我的体重比去年重了三斤。”
我们起身后,一些模样可爱的孩童与我们行礼,过来称重,此时拔河比赛结束了,马未说道:“挑石担比赛即将开始,请各位学子好好准备。”
一些武学院学子说道:“马教授,我们来帮你拿石担。”
马未说道:“有劳各位学子了。”
马未和一些武学院学子走进武学院。
一位身高大概四尺,留着总角,胖嘟嘟,身穿灰色圆领袍,束着腰带,腰上挂着空蛋兜的小郎君问道:“哥哥,一个秤砣有多重呢?”
言律把一些秤砣放在地上回道:“大的秤砣重五斤,小的秤砣重一斤。”秤砣上刻着重量。
小郎君又问道:“哥哥,我现在多重呢?”
言律回道:“六十斤。”
小郎君笑着对他的朋友说道:“朋友们,我‘增福’啦!”
另外三位同样打扮的小郎君们拍手鼓掌。
小郎君问言律:“哥哥,我家里一只小猫,我想给小猫称重,它老是乱跑,我是不是要趁它睡着了,才可以给它称重呢?”
言律问道:“小郎君,你养的小猫在这里吗?”
小郎君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地说道:“它在那里吃小鱼干。”
言律说道:“我帮你称称。”言律抱起小猫的前肢,小猫一下子溜走了,言律单手捏着小猫的后颈,小猫乖巧了许多,一动不动,言律说道:“娘子,麻烦你帮我和小猫秤一下重。”
我往箩筐里加秤砣,不一会儿,我说道:“一百余六十一斤。”言律轻轻地把小猫放在地上,小猫又活蹦乱跳了。
言律说道:“小郎君,你的小猫重六斤。”
小郎君回道:“谢谢哥哥。”
言律回道:“不客气。”
小郎君又问道:“哥哥,你是道士吗?你方才是对小猫施展了‘定身术’吗?你可以教我‘定身术’吗?”
言律回道:“小郎君,我是位普通的官员。我听养猫的朋友说,小猫脖子上有个穴位,你拎住小猫的脖子,它就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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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与我们互相作揖道别。马未和武学院的学子把石担放在街道上。
不一会儿,鱼儿和母大郎骑着毛驴过来,他们下了毛驴,我们互相行礼。马未和烟月为他们倒上茶水。
鱼儿小声对我说道:“表姐,你可以帮我称下重吗?我觉得我今年又‘增福’了。”
我爽快答应:“好。”
鱼儿坐在藤椅上,箩筐与藤椅并不平衡,我试着往箩筐里加了一个秤砣,箩筐还是不算平衡,我小心翼翼地加了一个秤砣,箩筐与藤椅平衡了。
我小声说道:“鱼儿,你的体重是……”
鱼儿闭着眼睛,捂着耳朵,紧张地说道:“表姐,如果我的体重超过了一百二十斤,麻烦你不要告诉我了。”
母大郎说道:“鱼儿,你没有那么重的。”
我继续小声说道:“鱼儿,你的体重是一百余六斤。”
鱼儿睁开眼睛,长吁一口气说道:“我连续跳绳一个月,终于‘消肉’了。”
落星凑上前问道:“鱼儿,母大郎,你们听说过濮议一事吗?你们觉得濮安懿王,官家应当把他称作‘皇伯’还是‘皇考’呢?”
鱼儿回道:“我听说过此事,官家的生父,自然应当称作‘皇考’,这是不可更改的习俗呀。”
母大郎说道:“我也听说过此事,我跟鱼儿的看法是一样的。”
落星说道:“我也支持这种称呼!”
厅堂的桌上,放着水盆,渣斗,青色琉璃茶瓶和茶盏,装着荷花的花篮,青梅,杏子,杏仁,枇杷,猕猴桃,槐豆蜜饯,立夏蛋,立夏馍,青梅冰水,荷叶酥,香炉,香炉里飘来沉香的味道。
翠锦坐在桌子前,用左手手背撑脸,她吃着荷叶酥,望着蓝天说道:“我要是鸟儿就好了,可以自由自在地飞,想飞哪儿,就挥起翅膀到处飞。娘子,小时候,每逢立夏,我们都会去池塘捉鱼捉虾,那时的我们,多自由啊。”
双手撑脸,坐在桌子前的梁珠珠眼前一亮,说道:“翠锦,你倒是提醒我了,我爹家里有鱼竿,咱们用鱼竿随意地勾住一个路人,让他给我们开门,我们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翠锦说道:“娘子,我今天的自由,就全靠你了!”
梁珠珠说道:“放心吧,翠锦,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翠锦又说道:“娘子,要是路人不会翻墙,咱们就白忙活了,不如我们把钥匙挂在鱼竿线上吧。”
梁珠珠回道:“好。”
说完,她和翠锦起身,去了书房……
戴着粉色假髻,束发,头戴玉冠,身穿褐色织锦袍的临风从梁府路过,一只鱼钩勾住了他后背的衣裳,临风自言自语:“怎么我突然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许是我得了风寒了,我先去医馆看看吧。”
房门内,翠锦耳朵紧贴大门说道:“娘子,你好像用鱼钩勾住了一位男子。”
梁珠珠柔声说道:“郎君,麻烦你帮我个忙,帮我开下门!”
临风左右张望,路上行人稀少,一只松鼠在路上作揖,临风看着松鼠说道:“娘子,你是人还是……”
翠锦说道:“娘子,这男子的声音听着像是画院郭郎的。”
梁珠珠说道:“郭郎,我是梁珠珠,我和翠锦被爹娘反锁在家了,麻烦你帮我们开开门。”
临风问道:“钥匙呢?”
梁珠珠回道:“钥匙我挂鱼竿线上了,你找找。”
临风转过头,看到了鱼竿线上的钥匙,他小心翼翼地取下鱼钩,用钥匙开门,他们互相作揖。
临风说道:“方才我以为是这只松鼠变成妖精跟我说话呢。”
梁珠珠笑道:“那是邻居家养的松鼠,它常常作揖讨食吃。”
梁珠珠给临风倒上热茶,说道:“郭郎,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恩人了,我欠你一个人情,你要帮忙的话,尽管找我。”
临风问道:“梁娘子,你是幽会情郎被爹娘禁足了吧?”
翠锦说道:“郭郎,你爱情话本看多了吧?我家娘子没有情郎。”
临风看着翠锦和梁珠珠,恍然大悟地说道:“梁娘子,爱情是无关男女的!若你和翠锦相恋已久,遭受爹娘的反对,我可以帮你们打掩护!”
梁珠珠哭笑不得,翠锦皱眉,一脸嫌弃地说道:“郭郎,你太会幻想了!我和娘子都喜欢男子!”
临风目不转睛地盯着梁珠珠的玉蝉项链,梁珠珠双手抱胸说道:“登徒子!”
临风讥笑:“梁娘子,你这太平小娘子,脾气还挺大,你把你的项链取下来给我看看。”
梁珠珠取下了项链,放在桌上,临风观察了一会儿项链说道:“梁娘子,你这玉蝉,是陪葬用的,你在哪儿买的?”
梁珠珠回道:“我在相国寺的一个玉石首饰摊位上买的,摊主说是前朝的玉石,戴着可以保平安。”
临风回道:“玉蝉通透,这是前朝的玉石不假,可是这玉蝉背后,用大篆刻上‘陪葬品’三个字,怕是盗墓贼违法偷窃售卖的,以后你还是不要再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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