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缙彦的儿子张煦求爷爷告奶奶,才换来五百两银子,一刻不停的跑到马重僖军营中交上银子,求肯管事能让自己见父亲一面。
追赃助饷这种事马重僖都交给自己手下一名掌旅负责,自己只管看账目。
掌旅翻了翻账本,慢条斯理的说:“到现在才交了八千五百两银子,离定额可还少得多呢。”
张煦连连作揖道:“军爷行行好,家里已经在凑钱了,只是七万两银子数额巨大,一时半会实在凑不齐。”
“凑不齐?堂堂一个兵部尚书,不知道喝了多少兵血,会凑不出七万两银子?”
“看来还是打得轻了!”
张煦又哀求几句,还奉上一锭银子,这名掌旅才放张煦进入营中去见张缙彦。
军营中没有监牢,顺军用木头建起栅栏,将分给他们营的几十号官吏圈起来。
张煦还离着上百步的距离,就听到哀嚎声不绝于耳。他听得心惊肉跳,等走近,才知是两个官吏交银子不及预期,正在上刑具。
其中一个张煦还见过几面,姓刘,是个江浙人,考中进士没几年,分在翰林院。
只见他原本舞文弄墨的手指已经被夹具夹得肿了又破,鲜血淋漓。两个士兵一人拉着夹具一端的牛皮筋,使劲拽着。
刘翰林已经哭嚎到嗓子哑了,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两个行刑的士兵哈哈大笑:“果然是细皮嫩肉的,这么快就晕了。”
“换人换人!”
他们将死狗一般的刘翰林拖到一边,从栅栏中又拽出一人。那人使劲挣扎,抓着木制栅栏不松手,被士兵拿着刀鞘哑在手臂上,离着这么远张煦都能听到一声骨折的脆响。
那人的胳膊立时软软耷拉下来,被士兵抓着衣领拖到了刑场上。
张煦有些腿软,直到给他引路的头目发话将张缙彦带出来,看到蓬头垢面的父亲,张煦才回过神来。
张缙彦也已经受过刑了,十根手指肿得像腊肠一样,要不是张煦好歹送过来了些银子,这会只怕手指都已经夹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