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恒的枪术步步取敌要害，与镜流记忆里的丹枫并无二致。

“我施展这些动作，就像……”

“……就像你从未忘却。”

丹恒收枪，彦卿活力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加把劲儿啊，大姐姐！这回你怎么这么慢啊？”说完便再加快了脚步向造化洪炉赶去。

“不必惶急，饮月，我们再走一程。”

一路上都是彦卿斩杀的孽物尸骸，两人走了好一段距离才撞见下一波怪物。

“这杆枪，依旧认得你这个主人。饮月，还记得为你打造它的人吗？”

“从我被放逐起，它就跟在我的身边……我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挥舞它的。”

战斗结束，二人相对而立。

“你可以一次次说服自己是丹枫的转世，与他所犯下的罪责无关。你也可以坚持自己已经遗忘了一切。但你无法逃离战斗，丹恒，你的枪术与饮月所用的技艺如出一辙。”

“「战斗就像一次次锻冶，用烈焰熔去杂质，展露一个人内在的本性」，为你打造这杆「击云」枪的人曾这么对你说，还记得吗？”……

自从深入工造司，刃的魔阴身就愈发压制不住，司空振翼心里绷紧了一根弦，若是刃稍有不对就立刻出手制伏他。

小主，

“镜流在这里。”刃的答复很简短。

“嗯，如果是镜流到此，想必会往造化洪炉的位置去。”应星的语气十分笃定。

“就依你们说的，反正我跟她不熟，要真出事啦你们自己商量着解决。”司空振翼几脚登在了高处，瞬间就捕捉到镜流和丹恒的身影，“找到他们了。”

……

“我们几人中，要说谁和他走得最近，那只能是你。真是奇怪，眼高于顶的家伙会竟会和另一个拿鼻孔敲人的家伙相谈甚欢。”

那是一片梦境，梦境中出现了那个男人的脸，还没来得及有所行动，新出现的记忆就覆盖掉了，最终一个白发的男子出现在了眼前。

“「这杆枪，锐利得足可穿透龙鳞。小心，可别被它伤到了，龙尊大人。」”

“……应星。”

“嗯，你还记得这个名字。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便一心要对孽物复仇，远渡星海来仙舟求艺。初见他时，脑袋还高不过我的，却夸口要以百岁之身，学尽工造司万般匠艺。区区一只小狗，竟傲慢得和龙尊不相上下。”

……

“你不打算出去露个面吗？”

“不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看镜流的架势，接下来的行程或许是丹鼎司，去见那位衔药龙女。”应星握了握拳头，手心的龙符咒早已被汗湿。

“别那么紧张，应星，想开一点，比如说你之前就有过被镜流细细切成臊子的经历了，大不了就多死一次的事情。”

“我真是谢谢你。”

“嘿嘿嘿，不客气。”

……

“我本瞧不上他那狷狂的个性，不料再度相遇时，他所造兵器已令匠人师傅望尘莫及，就连颁授给工造司之首的「百冶」头衔也被他摘得。可惜联盟不会让一介短生种接掌工造司。到头来，他也只得在我们这些异类身旁寻求温暖。”

云上五骁，哪一个又不是异类呢？哪怕没有倏忽之战，应星首先寿尽，接着白珩回归星海，镜流魔阴离去，就连饮月君丹枫一介持明也逃脱不开时间的荒野，恐怕这几百年后只有景元一人为四位挚友酹酒扫尘。

云上五骁阴差阳错聚在一起，又阴差阳错之下四散成星，回看今昔往昔种种，不免令人唏嘘不已。

“大姐姐，你该不会是故意放水，让我先到的吧？”彦卿敏锐地发现了真相。

“怎么会，是你剑术精进神速，我赶不上了。”镜流这话很是敷衍。

“那这一次，我们是要祭拜那位短生种前辈吗？”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好唷。何况，我几时说过他不在人世了。”

……

司空振翼也是听笑了，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个话筒出来怼在应星脸颊上：“应星，听说有人到处传你死了？”

“我倒是求之不得。”刃和应星同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