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雪凝突然四处张望,“酒呢?我请你喝酒。”
萧南澈赶紧回头让苏喜将地上的酒壶拿过来。
一时清醒一时醉的聂雪凝早已辩不清拿来的是空壶,往梅花身上一倒,只有几滴酒水,仰头望着壶口,微嗔道:“你,怎么这么能喝?把我的酒都喝完了,你是不是也心儿碎?你也心儿碎……”突然,聂雪凝抱着梅花瘦弱的枝干痛哭起来,“你也碎……”
萧南澈赶紧掏出怀里的绢帕,却不敢上前,生怕被她再次推开,听着她说着唱着的话,比喝了十坛酒还要憋闷难受,此刻的心,像是苍天大树般毫无预兆地突然开裂,自树冠到树根,沿着道道树纹。
萧南澈拿着手帕,蹲在聂雪凝身前,默不作声,只希望被她需要。
聂雪凝猛然扭头,直勾勾地看着萧南澈,那眼神似要将他看穿,夹杂泪光的眼,清澈坚定,一点没有方才迷蒙混沌的感觉。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第一次看向自己,萧南澈被看得有些局促,心跳得极快,忐忑不安,脸不由得有些发烫。
聂雪凝似笑非笑地将萧南澈看着,嘴里似唱非唱地念道:“温宁痞戾多情薄义,不过今日一张皮,嗔怒痛泣悲恶狂喜,不过千面千人语,萧南澈,哪个才是真的你,嗯?”
萧南澈被问得心里轰然一震,如小船穿过浪尖又重重跌下,疾风恶浪中久久无法平息分毫,心脏震动得自己无法回答这一声柔弱又带着醉意的问话。
聂雪凝冷笑一声,站起,此时的她一点没有醉酒的样子。
“对不起。”萧南澈望着与红梅傲立北风之中的她,最终憋出三个字。
聂雪凝笑着摇头,一滴泪落下,“是你失信了。”
“凝儿。”萧南澈拉住聂雪凝的手。
聂雪凝回身低头斜眼看着他。
她的手很暖,自己的手很凉,怕眼前的人觉得冷不敢紧握,又怕松手就再也握不到了。
“什么叫多余?”聂雪凝低下头,像是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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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等我已经心冷后,你的殷勤。”聂雪凝没有抽出手,任由萧南澈握着,“萧南澈,我终于懂了这句话。”
聂雪凝拉起萧南澈,站起身的萧南澈又比自己高了,聂雪凝只能仰望。
聂雪凝兀自往前走,每一步都歪歪扭扭,对抗着酒精让自己保持清醒的脑子,像要炸开一样疼。
萧南澈打横抱起跌跌撞撞的人,怀里的人满脸不情愿,却又无力挣扎,昏昏沉沉的脑袋和灌了铅的脚,得到停歇,很快昏睡过去。
天刚擦亮,聂雪凝头痛欲裂地醒来,脑子还未清醒,只听见萧南澈欣喜道:“凝儿,醒了?先把醒酒汤喝了。”
半睁着眼,眼前的陈设不太熟悉,可看门上的镂花似乎这里就是太乾宫。
聂雪凝全身瘫软无力,只能任由萧南澈将自己扶起,勺子碰到双唇,醒酒汤是热的。
突然,聂雪凝觉着一阵恶心,推开萧南澈扶床干呕,醒酒汤全倒在萧南澈身上。
萧南澈并未理会湿透的一身,抚着聂雪凝的后背关切地说道:“将醒酒汤喝了,胃里会舒服些,再好好睡一觉。”
说完立马起身去桌前舀出一碗,再次回到床榻边。
聂雪凝睡眼惺忪,一脸疲惫,看着萧南澈发红的眼,脸色微微泛黄,像是一夜未睡,这是自缢醒后第一次清醒地正视他。
“萧南澈。”聂雪凝的声音比昨日还要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