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过去的记忆一阵模糊,中间仿佛跳过了一部分内容,但无妨宛如冬季霜雪的字眼和残酷的事实从蔷薇擒笑的嘴中吐露出来,他在说——
“我们已经讲好了价码。
“那就是你的命运。
“林律。”
……
无声无息间,林律和被他救下的游客藏身的商店变幻为了一栋风格和四周格格不入的两层小楼,他闭着眼,站在虚幻的阳台栏杆上,双手下垂,手掌向外打开,暗绿色的、相互纠缠的带刺藤蔓撕裂他胸口处的衣物,从那洞口中恣意涌出。
一顶陈旧的蔷薇礼帽挂在一根藤蔓的尖刺上,乘着它们来到林律头顶,而后轻飘飘地落下,盖在了他的头上。
刹那间,这片异能领域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风声,昏迷不醒的游客的呼吸声,天空中漆黑大脸的猖狂嘲笑声,还有林律自己的声音。
它们就好比是被那丛长势诡谲的植物给尽数吸收了一样,而新的声音正从它们之中生成:
“嗬……嗬……”,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可怖的喘息声;“噗通,噗通”,有什么东西在有节奏且有力地跳动着;“簌簌——哗啦啦啦”,有什么东西突破一层层外壳的束缚,正欲破“土”而出!
林律乌黑的头发染上一层晚霞的色彩,而后又逐渐变淡、变得更有梦幻的感觉,变成了点缀着淡紫光彩的白色,而他的左眼中仿佛孕育着某样生命,鲜血不由自主地自眼眶中挤出,感觉不到疼痛的他自然不会对此变化做出任何反应,任由那只可怜的眼球被不明物体挤得变形,甚至挤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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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和存在于眼球中的液体流下的瞬间,便被自他心口长出的藤蔓席卷干净。
随着白中透粉的蔷薇花苞自他的眼中生长出来,天上的大脸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擦除了似的,还没对眼前忽然发生的事情发表几句无声的“感想”,就化作满载霞光的云彩消散在了天际。
林律的头低垂下去,但他的手却举了起来,五指张开,花瓣从他的掌心中飘出,棘刺自他的手掌上升起,藤蔓一节节地绕着他的手臂来到他的手上,违背常理地蜷缩成了很小很小的一团绿球,仿佛只要他心念一动,微缩成团的藤蔓就会一下子爆发出去,贯穿每一个他希望命中的目标。
与此同时,异能制造的街道迷宫的一角,尚未受到派遣的普通人小喽啰和负责领导他们的易命师聚集在那里,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都怪睑虎。”其中一人开口就是一句推卸责任的话,“本来就是个应该小心再小心的活,他居然会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游客给注意到!地下市场的信用都要被他给毁了。”
周围的人小声议论起来,谁都不敢赞同那人的观点,也不敢出声发表不同的见解,要说为什么——因为对方和被他提到的“睑虎”都是他们的上级、在组织中很有地位的易命师。
这两个人曾经是交易商人,但因为违反了市场守则,被新上任的主管一脚踹出了这条康庄大道,从此只能在黑市与地下市场中混日子。
好在并非只有正道的人会欣赏“全生命体交易”类型异能的易命者,作为失去交易资格、被东西两边交易市场的前同行所厌恶的他们,最终被涉及地下交易的某个组织的管理者之一看中,成功成为了受到那个势力重用的易命师。
从此,他们便无需再看大部分人的眼色过活,相反,他们手中执掌了众多生命,看谁不顺眼,就能撺掇手下或是同级将其拉入“头颅狩猎”、“头颅交易”的事业中来,当然,是以“猎物”和“商品”的形式。
他们认为即便再遇上那位当初切断他们光明前途的主管,也有了与其一战的地位和实力,说不准哪天还能把交易市场划到自家组织的麾下,由此将原本上不了台面的生意拉至台前,所有一无所知地来交易市场观光的游客都将成为他们血腥业务的“客户”。
“睑虎先生的影像从天之幕上消失了。”一个手下匆匆赶来汇报道,“方才他发来通信,说自己没事,但也不清楚异能领域里发生了什么。”
“XX,连自己的异能都控制不了的废物。”先前不愿担责的易命师爆了一句粗口,接着摩拳擦掌起来,“已经能确认,救下那只小羊的,就是PESO的面具狗。事到如今再放过他们,只会让我们的生意暴露在阳光之下,这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事。”
“睑虎先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才会把您请过来……”
“他就不知道找个追踪类异能的人?”易命师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异能除了远程攻击目标外“一无是处”,“白把我拖下水,下个月的分成,我得从他那儿多榨一点。”
而他也明白,倘若处理不好这桩事,他们俩都会失宠不说,还有可能被组织的大人物当成弃子卖掉,曾经在“头颅交易”行业中顺风顺水的交易商人,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手术台上的商品。
“伯尔克今天虽然有事离开了镇上,但因为那桩失窃案,市场里混进来了不少只面具狗,真想试试看他们身上的装备,但是不行……”易命师嘀嘀咕咕地摸向藏身处的大门,打算出去查看一下迷宫内的情况,顺便找一下机会,看看能不能把刚才那个擅长躲避的家伙给射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