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胆。
手腕转动,一剑封喉。
转身看向隐约躁动的二兽,他道:“吃了吧。”然后走去一旁。
蛮荒危机重重,他又孤身一人,做事最好不要留下痕迹,斩草除根是,毁尸灭迹,亦是。
二兽享受完一顿美味大餐,跟着白子画继续往北方走。
他们现在在靠南方的位置,白子画打算去中部的雾泽密林,也就是迷雾森林看看,然后转回东边找冥梵仙问些事情。
冥梵仙在蛮荒的时间很长,肯定了解这块贫瘠大地的势力分布和各类妖兽盘踞的地方,能得到现成的信息他又何必一个个去亲自搜罗和验证。同为上仙且有一定了解,总好过逼问那些狡猾多端的妖魔。最最关键的是,小骨等不起。
一天一夜的赶路,最终在第二日晚间到达了雾泽密林外围。期间,白子画抓了一个想暗害他的魅魔并逼问出一些关于这片原始密林的信息,过后找了块空地歇下。
火堆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时间来到了子夜。
本体模样的哼唧兽肚皮朝上睡得呼噜震天,脑袋上趴着同样睡没睡相的小睚眦,火堆对面,白子画闭眸盘膝而坐,横放腿上的横霜剑冷芒闪闪。
须臾,树林起了大雾,一双玉白玲珑的脚踩在一地枯叶上缓缓朝这儿过来,连指甲盖都粉嫩得惹人怜爱。
女孩蹲下,纤细手指调皮地在白子画脸上戳呀戳,见他睁眼看来,她笑。
“师父平日那般讲究,现在怎么坐在这一地脏兮兮的落叶上?瞧你的头发,都拖到地上了,裹了这么多叶渣子。”
责怪地说着,她抓起弄脏的头发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吹捡干净,然后拨到仙人身前,这样就不会再脏了。
白子画沉默着看她动作,深邃的眼中倒映着女孩在火光下愈发浓烈妩媚的一张脸,手缓缓抬起。
“嗤~师父你想摸就摸嘛,犹犹豫豫的,小骨又不会拒绝。”
她扑进他怀里,没穿鞋袜的两只小脚搭在他膝上一晃一晃的,一手勾着脖颈一手把玩仙人衣襟前用作装饰的金帽白流苏穗子,红唇嘟嘟,小脸不满:
“师父,你太坏了,来这儿居然不带上小骨。我今天要是不找来,你是不是就打算一个人来一个人回了?到时全当没发生过,害小骨一人独守空房,哼!坏得很!”
“你想怎么办?”白子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喑哑,有种天然的宠溺味。
被他哄着,女孩终于转回头,狡黠一笑,逼近。
“我嘛……我当然是,要师父亲亲咯~”
垂眸一刹,她的红唇已然靠近他的,却突然身体一颤。
视线下移,一只漂亮得过分的大手扼着她脖子,五指寸寸收紧。
“谁给你胆子,假扮她的……”
伴着这凉薄话音,白子画“咔”一声拧断了怀中人脖子。雾散,美丽鲜活的女孩霎时变成一株折断的褐红幽昙花掉落在地。
起身,抬脚。
寸寸碾烂。
火光跳跃,映照出白子画半面森冷,暗部吞噬另外半边,诡谲的光与影在其脸上交织,一双瞳孔黑得人心颤。
小骨便是小骨,世无其二,伪她皮囊者
死。
*
天地一片雪白,寒风裹着雪花狂舞飘曳,枝头上凝结的冰虚虚吊着,也不坠落也不融化。
不知来了多久,也不知下个雪洞掉落后又会将她带到哪里去。
心里方想,脚下瞬间一空,失重感达到了前所未到的强烈。
仿佛身处混沌又好像置身在海水里,被淹没的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海天整个的翻了一个个,再从水中冒出时从头到脚湿透,狼狈得爬起四望,竟是在一汪巨大的清池中。
“场下何人?竟敢在清灵池中嬉戏,放肆!”
熟悉的惊天怒吼声吓得她浑身一颤,竟又往后栽倒进水中,努力聚焦视线看去,天上竟呈环形排坐着数以千计的仙人,而最高处那抹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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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她颤声,不敢相信地睁大眼,惊喜刚起,突然又顿住。
不,不对。
不是师父……师父不会用这么冷漠的眼神看她……
他眉心的印记呢,还有她亲手编织的同心结,他平日都不离身地带着的……
这里分明是长留,可景象为何与记忆中有偏差?
那个坐在师父右手边的白发老者,难道……
心里惊涛骇浪,台上的老者也在注视着她,须臾,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叫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晰,和缓如潺潺溪流,满场回音。
“摩严,退下。”
此时的摩严脸上还未有疤,与其他两师弟坐在一处自有一种严酷的俊逸。
“师父,她”
“此女没有威胁,救上来吧。”
衍道缓声说着,似乎看了二徒弟一眼。
摩严领命,传音给落十一,台下立即有女弟子入池中将虚弱不堪的花千骨裹了衣服带出来。
天上仙人三五接头议论纷纷,都疑惑仙剑大会进行过半,长留用作试炼入口可进不可出的清灵池中为何会爬出一个娇弱不堪的女子,且如此浓烈痴媚的一张脸和举世难寻的勾人身段,只怕是妖魔界趁机混入意图勾引暗害哪位仙人的奸细。又闻衍道尊者亲自开口道她并无威胁,这才疑虑减轻,皆用打量的目光俯视着台下小脸发白若风中飞絮的虚弱女子。
不怪花千骨如此虚弱,她已在多个极端环境中连撑不知多久,长时间的惊吓跋涉和缺水缺食,以及通身大大小小的伤得不到缓解治疗,就是仙身也遭不住,更遑论她自重生后就体弱,若非前段时间白子画又趁她睡着渡她百年仙力,她还不会如此快修成仙身。
眼下这情况,明显她又来到哪个特定场景中了,不但有师父师伯师叔,还有她素未谋面的师祖。
独自站在广场中央的她心里纷纷繁繁,虽有无措却无怯场,做过妖神又随师父见过许多大场面,如今这点阵仗还应付得住。
最上方的衍道突然又开口,淡然若水的眼中隐藏着他人窥不见的温和。
“姑娘来自哪里?叫何名字?”
花千骨一惊,下意识去看高台侧边的白子画,发现他也正瞧着她,全然陌生的眼眸中冰冷一片,也在同他人一起审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