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顿觉苦涩,却清楚地知道没有办法。
师祖还在,此时的师父还不是掌门,更不可能认识她,自己在白白期望什么呢?
微一行礼道:“我名花千骨,是一个居无定所的小仙。”
说自己居无定所仿佛是藏着那么几分小心思,希望这名看上去仙风道骨,待人亲和的白发师祖能动动金口留下她,如此无人会说什么,她也好有个地方停留休息,关键师父在这儿,她又怎么舍得走?
仿佛知道她心思,衍道捋了捋下巴上的雪白长须,开口惊人。
“我长留正在进行仙剑盛会,有道是来者皆是客,姑娘既受了伤,便留下来暂作休息吧,伤好后随时可走,姑娘可愿意?”
哪里不愿意,她惊喜都来不及呢!
“小骨愿意,多谢仙尊。”
这些日最开心的就是现在了,师父认不认识她不要紧,只要能留下来,天长地久还愁见不到师父吗?尤其现在的师父不是掌门,修炼够了空的时间便很多,她怎么也能钻上空子的。
女孩低头,嘴角那道克制的上扬弧度却轻易被紧盯她的白子画抓取,剑眉稍蹙。
绝情殿。
“师父,你为何留下那女子?她身份不明,还不足以断定好坏。”
新任魔君上位,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将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留在长留,万一她别有居心岂不让妖魔钻了空子?他是怎么也放不下心。
笙萧默咂一口白子画亲手泡的红茶,摇摇头随口接:“师父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大师兄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我观你近期整日紧张以待,眼下乌青明显,早该休息了。”
摩严一瞪,“喝你的茶,别插嘴!”
却没想到,白子画也开口了。
“那女子身上的气息很纯净,确是实打实的仙,并非妖魔假扮。”
若非这个,他当时也会阻止师父。
“就算不是妖魔,但她众目睽睽之下那样出现,更未言明原因,心思何样谁又知道?即便没有坏心也不能大意。”
笙萧默眨巴下狐狸眼,“那依大师兄的意思,怎么做才是好办法?”
“当然是”
正要说“关起来”,发觉师父师弟都在看他,顿时哑口,心里恼三师弟惯喜欢给他下套,回头非得收拾一顿,涨涨作为大师兄的威严才好。
衍道对自己这个脾气火爆又严苛循规的大弟子没什么想劝的,劝也改不了。阖眸盘坐下来,莫测道:
“花千骨与我长留有缘,客自远方来,你们平日无事多与之接触一二,走时莫给人遗憾。”
“子画留下,你们退下吧。”
摩严一愣,“师父?”
什么叫“客自远方来”还要他们多招待?师父此话怎仿佛话里有话呢?是他一人没听懂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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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萧默明白师父定是要单独交代二师兄些什么了,他们再待着只有碍事的份,于是赶紧拉着摩严往外去。
“大师兄你就别问了,师父和二师兄还有话要说呢,咱麻利快走!”
“笙萧默!我可是……”
声音渐渐远去,白子画盘腿坐在衍道身前的蒲团上,心中也疑惑师父要与他说什么。
莫非是关于那女子……
“子画,你如今修为到哪一步了?”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白子画微垂首,答:“快八重天了。”
“嗯,在为师意料之中。”
这样的天赋放眼六界都没有前例,衍道还记得刚带子画回长留时他不过一个懵懂幼童,大大的眼睛盯着他喊出那声师父,从此便再没让他失望过。三个徒弟中,子画是最聪慧,最让他放心,同时也最淡漠无私的一个,这样的性情适合做掌门,却也不完全完美。
想起昨日女子,他温和双眸突然凝着白子画,说了句在他看来毫无由头又万分迷惑的话。
“道法无边,无情只是其一,为师望你记住。”
“师父可是想指示我什么?”
衍道摇头,“这话只能你自己悟。”
命运早已给远方的人事预留轨迹,他只望自己最骄傲的弟子未来能好些,莫失莫错,莫留遗憾。
白子画还想再问,衍道手指一动,眼前场景突然变幻,睁眼已在长留大殿前。
无奈,只能揣着疑惑离去。
花千骨打坐调息一夜,情况稍好,此刻正坐在主岛边沿仰望头上的三圣殿,叹一口气再叹一口气。
在长留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鬼怪扰她,可见不到师父的日子又好难捱啊,也不知道现在的师父住在哪儿,绝情殿上又有师祖。
“唉。”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她眼睛一亮刷的转身,费了好大劲才抑制住扑进那人怀里的冲动。
矜持地行了礼喊了声上仙,她隔着百米距离明眸善睐问:
“我初来长留不甚熟悉,上仙可能为我引路去一趟膳房?我……伤口还隐隐作痛,打坐之余着实难受,故想吃些药膳好得快些。”
一蹙眉,我见犹怜的脆弱气质更甚,白子画看着看着,冰封的心竟奇怪地升起一丝怜惜,自己却未察。
又忆起师父交代他的话,颔首,“随我来吧。”
嘿嘿,师父果然吃软不吃硬,有没有记忆都一样。
花千骨心中得意,迈着小碎步快步跟上。
白子画的到来惊呆了全膳堂的人,又见他身旁跟着那位江山失色的花仙子,两人一白一粉,男的高大俊美,女的玲珑姝色,宛若一对璧人。一时猜测不断。
引她到膳堂门口他便走了,却在转身时闻见一股飘渺莫测的暗香,摸了下心口位置,回首看去,女孩的背影已消失在门后,仿佛一瞬的擦肩而过是一场错觉。
为何,他的心跳得如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