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冬越想逗逗他,“是啊。”
庄怀吟说:“你一个人住吗?”
齐冬越回:“不是啊,和好朋友一起住。”
庄怀吟说:“和谁住还能你自己选择?”
齐冬越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那可不。”
庄怀吟追问:“和谁?”
齐冬越伸长脖子越过他看徐西淮,说:“和你同桌。”
然后又接着打趣,“同意不?”
庄怀吟不明白他的用意:“啊?”
齐冬越语气里带着打趣:“西淮一个人住,我搬去不是正好嘛。”
徐西淮一个人住庄怀吟是知道的,他是他那年溪余县中考状元,中考考得好的都能有一些“特权”。
“你知道咱们一中怎么招人么?一个县就这么大,好苗子也是要抢的,琴河英才是私立,它们抢人可太容易了,条件好谈,咱一中在这一方面不就吃亏了嘛,毕竟只有一个实力和好名声,但是不能示弱啊,虽然给不了钱,但是能给你好一点的环境,而这种承诺是三年都有效的,还不准确,如果你想复读,那就四年了。”
庄怀吟反应过来:“你是说学校答应你一人间,高一高二没在学校住,高三能还是一人住?”
齐冬越简直想拍着胸脯昂起脑袋:“那可不。”
庄怀吟又问:“所以你也可以一个人住?”
齐冬越说:“怀吟,你可小瞧我啦,这么久了还看不出我的实力吗?”
成绩次次明白着,当然看的出,齐冬越几乎每次都在前十。
庄怀吟终于转头,往徐西淮那边凑近一点:“他说的是真的吗?”
徐西淮抬起眼,在庄怀吟脸上停留两秒,才开口:“假的。”
“是非之地”的那边齐冬越正笑地欢,“庄怀吟你才发现啊?哈哈哈。”
齐冬越接着说:“在西淮隔壁,我们作息不一样,我晚上睡的可晚,还是不忍心打扰徐学霸啊。”
关于这个话题,庄怀吟不决定再问他右边的人,并且在心里发誓今天之内再不靠近“是非之地”——
其实,就只是两边桌子中间的一条过道而已。
庄怀吟问徐西淮:“所以冬越一个人睡?”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这好像是一句废话。
但徐西淮说,“不是。”
庄怀吟瞪大眼睛:“!”
徐西淮说得平常:“张秋来会搬过去。”
庄怀吟歪着头:“啊?他不是别的班的吗?”
“叮——叮——”前一秒打铃下一秒语文老师就进来。
“之后说。”
该死的铃声。
这天前两节课都异常安静,课堂还是课堂,九班还是很吵,是外面异常安静——
没有那没完没了的施工声,挖掘机“平静”地停在土上,“享受”它短暂的愉快假期。
直到这节课,操场上主席台上的声响特别洪亮,以至于距离操场蛮远的B栋都能听到一些声音。
语文老师课程上到一半,前几天考的试卷刚刚讲到古诗文首联那句“顺风解缆破晴岚”,主席台的声响好像又调高了一个度,同学们听不太清进行到了哪一项。
“它的意思是说作者梦里顺风解开船上的缆绳,破开了晴朗的云雾,而后……先停一下。”
操场主席台上的音响没再传来声音,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整齐洪亮的宣誓:
“在这神圣庄严的时刻,让我们举起右手,我们以青春的名义宣誓:
我们是追梦人!
我们厚德立志,笃学求真;我们严谨务实,自强创新。
……”
誓词不长,一个人的声音有限,教室里的人看不见操场上宣誓人的斗志昂扬,只听得见声音——
穿过红白跑道和大理石广场,传进教室的呐喊:
小主,
却好像要冲破云霄、直指苍穹。
“好了……我们接着讲。”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拍一拍桌子,让同学们回过神。
但她并没有拿起试卷,“明年今天,或者就在明年这天附近,就是你们啦,快不快啊同学们?”
“快——”
拉得长长的调子,以为时间也能像这样延长。
她拿起试卷,翻到古诗文,“认真努力吧孩子们,老师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
“‘起来职事’怎么理解?别走神呐孩子们!翻页啦!”
没讲多长时间下课铃声就响了,老师只好作罢,广播里响起退操标志性广播声音,好多同学跑到走廊去看——
高三百日誓师大会结束了!一个个同学搬着自己的凳子去外区。
位置拥挤,庄怀吟还是抢到了前排,上一次这么多人这样挤来挤去,还是去年下的初雪。
B栋离去外区的路较远,隔着一个大理石广场,于是只好作罢。
C栋D栋的就不一样了,下面就是学生经过的路,于是有好多同学趴在走廊的围栏上,大声地往下喊:
“学长学姐,加油——”
“高考加油——”
像空谷回响一般,像群山一般,连绵不绝。
有同学随手撕一页手上的草稿本,用笔写一写要说的话。
或者什么也不写,只是单纯撕下,折成纸飞机的形状,哈一口气 ,然后朝天空飞,旋转然后落下,落在不知道哪一位学长学姐的脚下、凳子边。
不好奇的直接扔进垃圾桶,好奇的打开,密密麻麻的草稿,或者哪一位“幸运儿”获得鼓励,纸飞机里包着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