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罢碗里的药,他对李莲花道,“先生妙手,我这身体从未这样好过。”
“从小到大,我看过的神医,咳咳……名医不在少数,像先生这样医术高明的,实在少见。”
简直可堪再世华佗!
李莲花听了这谬赞,只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方多病越听越觉得好笑。
这南宫公子哪里知道,李莲花的医术骗人可以,救人可不行。
他用的,是扬州慢啊!
但一想到李莲花总是在用扬州慢,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遂捡走南宫朔月喝完的药碗,同早上的碗一块洗去了——谁叫李莲花定了规矩,得轮着来呢。
这时,楼外传来一道接一道的呼喊,“哥,你在哪儿?哥——”
南宫朔月这才猛地记起一件事来,掀开被子,“是我弟弟。”
南宫府还有位二少爷,名唤南宫弦月。
小主,
他今日本推着兄长出来走走,走到杨柳坡下,去买个糕点回来的功夫,兄长就不见了。
地上是混乱的车辙,他一下慌了,糕点散落在地。
听附近的人说,兄长被人带去了一栋移动的二层小楼。
就是前些日子,凭空冒出来的小楼。
他便顺着杨柳坡一路往上,找了过来。
李莲花听那声音,有种久违的隔世之感。
他弯了下嘴角,拦住南宫朔月,“我去叫他进来罢。”
出到门口,果然有个十来岁的小孩往杨柳坡来,扯着嗓子左顾右盼。
没等李莲花唤人,他眼前一亮,自己就跑过来了。
狐狸精相当警觉,嗷嗷大叫。
李莲花摸出颗肉干抛给它,“狐狸精,别叫了!”
狐狸精跳起来叼住,没空叫了。
南宫弦月跑近了,一张浓眉大眼的圆脸鲜明起来,“请问,我哥是在这里吗?”
他意识到这样表述不大清楚,然而从门觑进去,莲花楼一览无余,他一眼就看到兄长了。
李莲花也很明白他的话,“是的呀。”
一进楼,他就抓着南宫朔月左看右看,一个劲地问有事没事。
南宫朔月被问烦了,戳他脑门,“行了行了,都说了我没事。”
李莲花看在眼里,莫名想起师娘说的话。
他也有个哥哥,叫相显。
如果兄长还活着的话,会怎样呢……可惜,没有如果。
即便回到二十年前,兄长也早已去世好些年了。
他思绪神游的间隙,兄弟俩准备拜别回去了。
南宫弦月在李莲花的帮忙下,把兄长扶到轮椅上,又搬下莲花楼的台阶。
临去前,还代兄长又道了个谢。
只是,方式有点特别。
少年人挑着眉眼,肆意张扬,“放眼整个鹤城,就没有打得过我的。既然你们住在这个杨柳坡,日后遇了挑事的,提我名字就行。”
李莲花翘了下眉梢。
洗碗的方多病停住,这小子口气真不小。
他声音中气十足,饶是二楼打坐的笛飞声都睁开了眼,将“就没有打得过我的”几个字听得明明白白。
南宫朔月窘迫非常,暗揪了他一把,“小孩子信口开河,先生莫要在意。”
李莲花当然不会在意,他一直都知道,南宫弦月向来如此。
人走远了,执拗又傲慢的话还远远传来,“我才不是信口开河!”
“你云隐山那位朋友可打得过了?”
“我迟早会打败他!”
送完客,李莲花转身回楼,险些跟方多病撞上。
那小子不知何时凑过来的,脖子伸得老长,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
“哎呦,你吓我一跳。”他退后半步,“看什么看呢?”
“李莲花,”方多病指着他,“你跟南宫府到底有什么渊源,从实招来。”
李莲花拍开他手,“别指我,没大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