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狐狸精起来背锅

他盯着木箱,愣了好一会神。

然后下定决心,摸出捡到的那个小盒子,丢了进去。

又在箱子上抹了什么,才合上放回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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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些,他在床边坐下,探进被子里,拉出李相夷的右手。

揭开袖口,腕上有个红点,针眼般大,周遭还晕了圈快消散的红。

那是赤毒蜂的蛰伤。

果然……李莲花心里闷地一响。

他这般年纪大时,右手腕也有这样一个蛰伤。

当时还以为,是山上的蜂,并未多想。

原来,是单孤刀。

那是下山前的最后一场比试,想来是为了赢,跟万圣道要了这赤毒蜂。

难怪,他当时右手一麻,把剑弄掉了,被单孤刀占了上风。

然而,那上风是暂时的,他还是赢了。

单孤刀捏着剑,一声不吭地怨怼地瞪着他。

他记得,那次师父师娘罚师兄,罚得格外狠,说他不仅心浮气躁,而且用心不正。

他不明白,还给罚跪的师兄递糖。

可惜,被狠狠打掉了。

他不以为意,甚至跟师父师娘斗智斗勇,要跟下山去陪师兄闯江湖。

现在想想,实在是可笑得无以言表。

他恍又想起了南宫弦月的话,“是你师兄不问自取,要偷我的银月弩。”

“你师兄才不是什么好人!”

“李相夷你就是个傻子,迟早会被骗……”

也许,南宫弦月一直是对的。

可怜,他不信。

直到南宫弦月死后的第二十年,那话一语成谶。

记得今天的晚饭后,他还逮着李相夷问了句,“你师兄是个怎样的人?”

李相夷不假思索,“当然是除了师父师娘外,这世上最好的人。”

最好的人,却是把刀子捅得最深的人。

他摩挲了一下那个红点,而后拉下袖口,把李相夷的手塞回去。

又给他掖了掖被子,才起身出去。

一到门口,就有道话音传来,“李莲花,你确定要这样提醒他吗?”

方多病抱臂靠在墙上,目光投来。

李莲花关门的手一滞,“不然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告诉他十年后二十年后的事情,再告诉他自己是另外一个他。

李相夷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小就立志,要成为一名锄强扶弱顶天立地的大人物,若是知道自己会落寞为一介平庸的江湖游医,怕是会很失望吧。

他一直不肯原谅李相夷,可反过来一想,李相夷未必会原谅他。

谁会原谅一个亲手杀死自己的人呢?

“你说他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反应?”方多病有点不敢想。

李莲花睇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你不就是他吗。”

“……”

李莲花梗完一口气,以彼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把门又推开点,“那你说,我要不要给你留着这扇门。”

“我还以为你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我……”方多病哑巴了。

“你要是说不出口,对我也是一样的。”李莲花又是揶揄,“对了,还得敬杯茶,再磕三个响头。”

方多病咬了咬后槽牙,一不小心咬到舌头,疼得“嘶”了声。

他丢脸地捂住嘴,扭身走了。

李莲花拉好门,背手悠悠地踱回去。

第二天,李相夷果然误了早起练剑的时辰,一觉睡到大中午。

漆木山和芩婆看他睡得香,也不生气,反而还有些欣慰。

“您不叫他?”

日上三竿,李莲花到院子里闲逛时,看见师父摇着椅子乐呵呵的,遂问。

漆木山捏了撇胡子,“叫他做什么,这小子难得学会偷懒了。”

他用蒲扇指了下李莲花,“要我说,那臭小子,就该多跟你学学。”

李莲花心情很好地翘了下鞋子,面含笑意。

其实,在很早很早以前,师父就在提醒他了。

人作为人,最重要的,就是为自己而活。

可惜,他年轻时心无菩提树,领悟得太晚了。

他后边瞧着一窍不开的李相夷,有些戏谑。

那小子大惊失色地爬起来,晃着漆木山,“师父,你为什么不叫我?”

“不是说好教我新招的吗,今天练不完怎么办?”

漆木山悠哉悠哉地,往他嘴里塞了块果干,“急什么,今日不练就明日练,反正你不是一学就学会了嘛!”

“可是明天练今天的,就会永远少一招啊!”

漆木山又搪了块果干。

但李相夷缠人的本事炉火纯青,吃罢午饭到了下午,他还是被拖到竹林,教徒弟新招去了。

傍晚回来时,李相夷汗涔涔的,却明显心满意足了。

还有兴致编了个竹环,说要给狐狸精戴上。

“李莲花,你的狗呢?”编完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