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好,阳光暖暖地撒了一地,风中带着些暖意。
钟家,钟力闷头在灶房里头忙活,煎药的炉子吭哧吭哧地冒着热气,苦涩的清香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充斥着整个闷热的灶房。
烟雾袅袅,朦朦胧胧。
钟力往锅里加了些水,香喷喷的鸡汤伴着红色的枸杞煨在锅底,在小火的熬煮下散发出鲜美的香味,汤上头的箱笼上蒸了热腾腾的白面馒头,面发的松软厚实,都是实打实的精细粮食,很是滋补。
她身形高大,行动间也颇有些笨手笨脚,呆在逼仄的灶房中只显得灶房更加窄小,闷热,透不过气来。
若要旁人瞧见一个如此英武的女子竟然周旋在灶房中,只怕要狠狠地嘲笑一番,女子远庖厨,竟然有傻瓜忙不迭地往里面钻,揽上了郎君的活计,实在是太没出息。
可钟力顾不得这些,她又往锅灶下面添了些水,呆呆地守着药炉,神色竟然恍惚无助。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汹涌而出的爱恋让她这个荒了二十几年的女人手足无措,她从前未曾想过娶夫,总想着等小竹身子好些,再好些,等小竹成了婚,她再如何如何。
小竹一天天长大,这个她捧在手心里的少年慢慢地成长成了现在这副娴静聪慧,会笑会闹的活泼模样。
她欣慰,开怀,如释重负着。
她期待,祝福,却也暗自神伤着。
可这一切都被那个女人毁掉了。
小竹好起来的身体,活泼起来的性子,全被毁掉了。
花朵一般娇艳的人,如同遭遇了狂风暴雨的捶打,如今只颓败地散落一地花枝落叶。
她心中恨意蔓延,可这也生出了荒谬的妄念。
妄念如同粘稠暗沉的毒药,纠缠的她心痛不已,无法呼吸;又像是细密的藤曼和蛛网,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在睡梦中将她牢牢缠绕,无法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