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阵焦急,脑中转过了十数个念头,却没一个有用。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得先挣脱罗仁善手里的勾魂索,有这根铁索缚着脖颈,我实在不敢贸然发力,只怕一发力,脑袋也掉了。可是罗仁善的身法实在灵活,左突右闪的活像是一只猴子,我进他便退,一直和我保持着一丈的距离,加上旁边又有樊春扬佯攻,我根本也接近不了他。何况,这还仅仅是他们两个人出手。
我正想着,不远处的管书卉这时大叫一声道:“他左臂已废,诸位一起上,快些将他杀了!”
说罢,他踏上前一步,借力一跃而起,手里的长剑寒光闪闪,当头朝我劈来。在他身后,申司南和元吉也紧随而至,两把莹莹剑光如活过来一般,两人方一跃起,长剑上便猛地吐出两道剑光,和前面管书卉的剑光成掎角之势,三路劈来。
他们三人率先发难,几乎在同一时间,周围的李俊卓、张汉和焦童生一群人也纷纷扬剑,脚下错动,连番而至,董建良和胡孝南、张彪虎三人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和樊春扬一道,从我一侧奔袭过来,另一边则跟着俞剑平和俞武生七八名昆仑派的弟子。
要死在这里了么?
望着半空中俯冲而至的数十道身影,我不禁仰天大吼一声,人往石柱边一侧,不顾左臂上的剧痛,一把将铁链按在了石柱上,同时右手松开了铁索,握紧了拳头,猛地一个反身,迎着樊春扬便打了出去。
我情知自己在劫难逃,这时候哪里还顾的上什么叛徒不叛徒了?只道现在即便是死,我也要杀一个当垫背的,虽然管书卉和申司南三人是率先发难,但离我最近的却是罗仁善和樊春扬两人,罗仁善我是沾不到他的身的,能近得我身的也只有樊春扬。
这一拳我已运足了浑身的力道,樊春扬大概也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还选择和他硬拼,但他身体没有丝毫的闪躲,我一声吼出,他也大叫了一声,一拳正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我右拳上。
两拳甫一相接,却听得“咚”的一声巨响,夹杂着骨骼断裂的声音,我的拳头和樊春扬的拳头中间猛地荡开一圈飒飒飓风,气劲爆开,向四周陡然掀起一道莫大的风墙,气流涌窜,震得整个炼丹房又是抖了抖。
樊春扬这一拳只怕也是使足了劲儿吧。再一次硬接了他一拳,我整个人一下子撞在了身边的石柱上,从石柱上抖落一阵碎石,险些被我撞倒。而樊春扬却没我这般幸运了,吃了我一拳,他人在半空中惨叫一声,再次倒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了一面墙上,只是闷哼一声便从墙上滑落,头一歪,昏死过去。
这时,管书卉和申司南等人已冲到了我的头顶,他们根本也不给我任何喘息的时间,数十道剑光闪过,一阵如狂风暴雨般的剑气直直朝我劈了下来。
接了樊春扬一拳,我的右臂也几乎麻木了,这个时候已无法抬起来了,危急时刻,我只来得及努力的横起左臂挡住脑袋。只不过我左臂刚一抬起,管书卉他们一群人的剑气便一股脑的全砸在了我的身上。
耳边,像是有无数个电闪雷鸣闪过,我只觉浑身上下如被剑气贯穿了一样,疼痛难忍,气劲翻腾,所夹带的气势也如一道滔天大浪涌来,我呼吸一滞,如遭重压,人也登时站不稳了,像是一根草芥一般向后跌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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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跌滚,我的脑袋应该被罗仁善的勾魂索勒掉了吧?但马上我便知道自己想错了。脖间虽然传来剧痛,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脑袋还在脖颈上。
场中又是暴起一阵烟尘,我向后滚了几番,背后一重,撞在了几道台阶上。这些石阶全是由大青石砌成,纵然坚固,但也被我撞得支离破碎,碎石飞溅。
刚一停下身,脚边紧跟着滚过来一根两尺长铁柄,正是罗仁善先前手里握着的那根勾魂索的握柄。
原来不是我自身皮肉的坚硬,想来是刚才我承受了管书卉他们的剑气忍不住向后翻腾,我身体本就高大,体格自然也很重,罗仁善只怕一时也没握住,这根握柄才脱了手的。
挨了这么多的剑气,我体内已是混乱至极,内气似要从嘴里呕出来一样。我擦了擦嘴边的血,艰难的坐直了,想要站起身,却不料手刚撑在地面上,眼前忽然闪过一袭皂影,本空大师竟在这时鬼使神差般的闪到我的面前。
他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我忍不住浑身一个寒颤,还没有所动作,却见他忽然伸出右手拇指,电闪似得在我胸前腹下连番点了七下。我想要伸手将他挡开,但从我和他们交手至此,本空大师一直未动,而我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哪里还能及得上他的速度?而且我手臂刚刚抬起,便也觉一阵无力,怎么也抬不起来。
来不及反应,本空大师已在我身上电闪的点了几下,还未曾落地,人在低空一个翻身,重又极快的旋身倒飞,动作灵动至极,在我身前四尺处,稳稳地踩在地上。被他的手指点在身上,我只觉得像是一根细铁棍戳在身上一般,点了七下,每一下都让我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
他对我做了什么?
我心头怒起,但突然发现身体已然动不了了,只觉体内在这一刻猛地一滞,全身上下原本充盈的内力如长鲸吸水一样,齐齐往我腹中那个气团中缩去。
本空大师刚才点的那几下,是封住了我周身的筋脉了么?我有点愕然的看着我的身体,拼命地还想要催动体内的内力,但此时我的内力似乎也已不受我控制,任我怎么催动都没任何反应,只顾朝我小腹处缩着,而我腹中的那团气也开始运转缓慢下来,大有阻滞不动的征兆。
我的气脉真的被本空大师封住了。我心头一凉,只觉一头栽进了冰窟窿里。封锁气脉这等功夫我自是知晓,开天卷上面便提到过,但开天卷上也只是一带而过,我也对这样的功夫了解实在不深,知道的也仅仅是一种特殊的封脉制敌的手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