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压力?红霞得要嫁妆吧?红文也得给他买房吧?”李建党觉得自己已经快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来气,“我每晚都想撂挑子不干,真的太苦了。我就跟个老黄牛似的,一刻不停地干活,但是饥荒越拉越多。我快要受不了了。”

李建国沉默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没有同情大哥。因为他自己欠的这些钱,也是要还的。而且种地也确实赚不到多少钱。

他想开啤酒厂,可这边还没有放开。他想开也来不了。

那就只能养更多的狐狸!

李建党抱怨过后,又紧紧盯着二弟,“建国,你确定咱妈做了手术后,能治好吗?”

李建国哪里能给他答案,“再怎么说,咱们也得尽力一试。那是妈!”

一句话让李建党哑火,他也说不出口让弟弟“放弃,别治了”这种话。最后他认命般低下头,脊背像是被生活压弯,整个人像老了十岁,“我知道了。咱们尽力医治吧。”

翌日一早,李建国就去县里两个小卖部拿这几天的营业额。

李建党从银行取回一千块钱交给他,李建国就马不停蹄赶回首都。钱是凑够了。接下来就是等待。

李建国每天都去医院等排期。看看有没有人凑不到钱,他好提前手术。

他这想法不能说自私,因为五万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有孝心的儿女很多,但是能够凑够这么多钱的人家却是少之又少。更多的是还没轮到,病人就已经病入膏肓。

第七天,医生告诉他,可以住院了,前面几个病人熬的时间太久,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直接回家办后事了。

护士说得很隐晦,但李建国还是听出来潜台词。

将妈妈推进医院时,李建国和有才在外面等待。张秀花还在上班,六天后才能下火车。

“大爷没来首都吗?”有才有点好奇。

“他来不了,要在老家送菜呢。”李建国问他,“你告诉瑶瑶了吗?”

“她要考试。”有才替瑶瑶叹气,“当初她真不该报考医学生,好家伙,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我没告诉她,免得她分心,她来了也帮不了什么。”

李建国想想也是,“不告诉就不告诉吧。我们家有我们爷俩就够了。”他顿了顿问,“你告诉红霞了吗?”

有才颔首,“告诉了,她说会来的。”

他看向空荡荡的走廊,红霞姐明明说今天会来,怎么现在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