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嫔妃生怕王的火气会迁延到自己身上,一个个借着由头离席。虞幻儿重新在淳于宗身边落座,微伏着头,一双晶莹的眼里瞧不真切情绪。
她的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头,指甲都掐进了肉中。
淳于宗一开始就将她的诸多反常看在眼里,但也只当她是受足了委屈。若不是爱妃帮着求情,他定会当场赐死这一个戏班子的人,说不准今日跟来看戏的嫔妃也不会放过。
可又不知处于什么心理,或许是那出戏逻辑太过清晰,甚至连虞幻儿初见他的场景都描述得那么真实,不得不令他生出几分心思。他留下戏班子,的确也存了几分私心。
在帝王的位子上坐久了,哪怕对身边最亲近的人也不得不多出几分防备。
所有人都离开了,此处只剩下三人,淳于宗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哭哭啼啼的宠妃,看向神色镇定的定远侯,笑道:“让爱卿看笑话了!”
裴现放下手中茶盏,礼貌地弯唇道:“无妨,陛下放心,今日之事事关王室脸面,臣定会将此事烂在心里。更何况,贵妃无辜,臣定不会叫人损害娘娘清誉!”
他如此识趣,淳于宗也不好再说什么。
天色已晚,大家都各怀心思,没了兴致,淳于宗很快将人打发走了。
花未眠早料到淳于宗不会立即将戏班子赶出宫去。她很清楚淳于宗是个怎样的人,今日这事儿一出来,无论他再怎么宠爱虞幻儿,也会因此再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若事情是真的,将春澜坊的人放出宫去,无疑是给了他们与背后之人通风报信的机会。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她花未眠安排这一出戏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并且,看样子徐钦还没有将昨日见到的事交代呢,也不知那老狐狸打的什么心思。徐钦的侄子在德妃手底下当差,而德妃本该是这后宫中除了王后位份最高的嫔妃,如今这么好的把柄握在手中,只要扳倒了蕙贵妃,德妃便可取而代之。这徐钦,着实是看不清形势。
看来,需要赶在今晚好好将他提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