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吭声,小心地替徐凤鸣清洗了伤口上了药,随后隔着绷带,心疼地在徐凤鸣肩上的伤口处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那绷带只是薄薄的一块布,他温热的气息隔着绷带传到徐凤鸣身上,徐凤鸣被他这么一折腾,伤口又疼又痒,伸出另一只伤口相对较少的手推了推赵宁的脑袋:“别闹,痒……”
赵宁抬眸看徐凤鸣,徐凤鸣瞧见他微张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眶发红,眼睛里氤氲着水汽,仿佛下一秒,那水珠就要从眼眶里滚出来。
徐凤鸣:“……”
徐凤鸣看着这样的赵宁,有些心疼,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在王宫对卓文姬说过的话,和自己离开长离山庄时对母亲说的话。
以及,把姜黎的遭遇全部强算在他的头上这些事。
他突然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赵宁这么待他,而他对赵宁的感情,始终保留着一丝余地。
徐凤鸣满心愧疚,又无比心疼地伸手抚上赵宁的眉眼,轻轻拭去他眼角的血渍:“没事,只是小伤。”
他觉得是小伤,赵宁可不这么想,他只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徐凤鸣,才会让徐凤鸣受伤。
他无比自责,又想起五年前他去晚一步,只看见满地的废墟时的情景。
赵宁没说话,轻轻地去亲吻徐凤鸣的额头,最后一路往下,含住了他柔软的唇。
两个人不是第一次亲吻,然而这一次赵宁却十分笨拙,他极其温柔,却格外稚拙,甚至比两个人第一次时更显拙笨。
他一下一下的,似乎总是不知该怎么去亲吻,然而徐凤鸣却在他笨拙的动作中,感觉到了赵宁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意。
赵宁像是在对待一个放在心底很久很久,最后费劲心思才终于得到的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去接近,却又怕把他弄疼了似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得笨拙地靠亲吻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徐凤鸣却觉得这一次的亲吻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让他迷恋,他本能地抱住赵宁的脖颈,回应赵宁。
徐凤鸣受着伤,赵宁害怕自己忍不住,只得依依不舍地放开他。
他直起身子,看着徐凤鸣嫣红的唇微张着,轻轻地喘着气。
他知道徐凤鸣在想什么,然而现在徐凤鸣还有伤在身,他生怕弄疼了他,只得俯下身去,在徐凤鸣嘴角亲了一口,又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你身上有伤,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等你好了。”赵宁低声道,他也在喘气,说话时气息有点不稳。
赵宁起身坐在榻边缓了一会儿,等自己缓过劲来,才复又抱着徐凤鸣:“要睡会吗?”
徐凤鸣想了想,摇了摇头,欧阳先生还没醒,刚才还有好多人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于是赵宁起身拿了套衣服过来,替徐凤鸣穿衣服,徐凤鸣说:“我们出城的时候是谁在帮我们?”
徐凤鸣也不是傻的,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正好赶在他们出城的时候城门失火了。
当时一片混乱,徐凤鸣虽然没看见人,但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人在帮助他们,甚至在他们跑出城后,帮他们挡住了追兵,否则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就逃出来。
“应该是谢潜,”赵宁替徐凤鸣穿上中衣,给他系上衣带。
“谢潜?”徐凤鸣想了想:“是闵先生身边那个刺客?”
“嗯。”赵宁应了一声。
现在徐凤鸣能想通了,想来那谢潜,应该是赵宁跑出大安后,闵先生让他来保护赵宁的。
徐凤鸣穿好衣服,重新束发后,赵宁自己才换了一身衣服。
两个人走出房门,看见院子里挤满了人。
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三十几人,均是从大牢里逃出来的百姓,这里面有羌人、氐人、东胡人。
几十个人安静地挤在院子里,或坐或躺,均没有人出声,见房门打开,所有人齐齐转头看了过来。
胡濯尘在人群中挨个给他们治伤,另一边,一名没有受伤的人在帮欧阳先生熬药。
徐凤鸣出门,赵宁要扶他,被他拒绝了,然而他一抬脚,就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赵宁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赵宁说什么也不让他自己走了,徐凤鸣也没再坚持,在赵宁的搀扶下走出去。
两人走到胡濯尘旁边,徐凤鸣问:“欧阳先生怎么样?”
“没什么大事,身上的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均没有伤及肺腑,”胡濯尘端着药膏,一边给一个小伙子上药,一边说:“别看他年纪大,身子还挺硬朗,只是有点虚弱,待会儿喝了药再睡一觉,晚上就能清醒过来了。”
徐凤鸣放了心,欧阳先生没事就好了,他们还得靠欧阳先生了解白城里叛军的情况呢。
院子里一个羌人说了一句羌语,徐凤鸣听不懂,下意识去看赵宁,赵宁在外人面前,又恢复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他说了两句话,紧接着,院子里的人都起身,恭敬地给他二人行了一个大礼,现在徐凤鸣知道了,他们是在感谢他跟赵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赵宁坦然受了他们的大礼,那些人复又坐了回去,赵宁开始跟他们说话。
这些人有些跟依拉勒一样,是去交公粮的时候被扣留下来的,还有些则是被抓进白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