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除了羌人、氐人、东胡人这些人数较多的人,还有些小部落的人,那些部落种族间的人数几百到几千人不等,有些全族都被抓走了。
徐凤鸣有些不明白,抓其他部落的人他还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人也抓呢?
“种族之间也分三六九等,”赵宁说:“就像我们那边的人一样,分士、农、工、商几等。
只是他们分的没有那么细致,分上、中、下三等。上等,就是部落首领,和那些当将军的人;中等,则是参军的人,专门保护贵族,通常出去打仗的都是他们;下等就是负责耕种和放牧的人,负责生产粮食来供养上等人。他们抓的,都是些下等人。”
徐凤鸣听完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伤感,谁说草原上的人未曾教化?这不是聪明得很吗?
他们不但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只抓下等人去为他们干苦力卖命,还知道不抓南方来的商人。
一方面是知道商人的到来会给他们带来好处,二方面是商人来自南方,而且几乎每一个人都用通商文书,在官府也有备案,要是动他们,很有可能会引起启国的注意。
赵宁问他们平时都在哪里挖矿,知不知道挖的都是什么。
“在距离白城二十里外的白璧山里,是一座金矿。”
赵宁沉默了,他竟不知,白璧山竟然还有金矿。
徐凤鸣见赵宁神色有异:“他说什么?”
赵宁:“是座金矿。”
徐凤鸣:“……”
“现在好了,”徐凤鸣半开玩笑地说:“有了这座金矿,闵先生不用勒着裤腰带过日子来接济你们了。”
赵宁:”……
胡濯尘:“……”
胡濯尘那刮药膏的小木片险些戳进他正在救治的那人的眼睛里,那人吓得脸都白了,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偏生又不敢发脾气,害怕胡濯尘报复他。
胡濯尘有些不好意思,跟那人道了声歉,那人笑了笑,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徐先生,”胡濯尘说:“您这么不给殿面子,真的好吗?”
徐凤鸣:“我说的也是实话,启国现在确实靠闵先生节衣缩食养着呢。”
赵宁不但不难堪,反而十分赞成地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胡濯尘:“……”
“不过有一件事我得麻烦胡太医,”徐凤鸣说:“关于这金矿一事,殿下自有打算,还请胡太医回国以后帮我们保守秘密。”
胡濯尘:“徐先生言重了,什么金矿?我刚才根本就没听到什么金矿。”
徐凤鸣心想这个脾气古怪的小太医还挺有眼力见,这次闵先生找他还真是找对了。
三人说话间,村长带着村民们来了。
胡濯尘在这些村民们的帮助下,用一天的时间,将这三十几个人的伤口处理好了。
然后村长带着这些人走了,将他们安排在了别的地方养伤。
胡太医不但有眼力见,医术也十分精湛,说欧阳先生晚上醒,他还真就晚上醒了。
欧阳先生醒过来,胡濯尘替他把了脉,随后给他喝了一碗粥,最后又守着他喝了药,然后拿着药碗,识趣地退了出去,还顺便关上了门。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欧阳先生说,他想起来自己在白城醒过来时看见赵宁了,当然知道是赵宁把他救出来的。
赵宁眸色冷淡:“不用。”
徐凤鸣站在一旁,跟欧阳先生打了个招呼。
欧阳先生乍一下看见徐凤鸣,还有点难以置信:“你是……徐公子?你还活着?”
徐凤鸣点点头:“承蒙先生挂心,暂时还没死。”
赵宁一听见徐凤鸣嘴巴里吐出来的死字,眉头就皱了起来,表情也变得有点不耐:“你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欧阳先生这才想起来正事,他想了想,缓缓开口:“四年前……”
四年前,塞北各部突然以天灾为由,连续断交了两年的赋税。
闵先生翻查过塞北这些年的赋税记录,发现从五六年前起,塞北各部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断交,或者减少上交的赋税。
塞北的情况特殊,加上都是外族人,那几年启国又接连发生了先帝驾崩,新帝继位,以及洛阳陷落等事件,导致朝廷一时无暇他顾,没工夫管他们。
闵先生敏锐地察觉到这其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对劲,塞北虽然苦寒,但一年之中有七个月是可以耕种粮食的,而且那几年根本没有什么天灾,怎么可能会颗粒无收?
加上那时候启国内部安定下来,闵先生针对塞北做了初步的计划,他认为,或许可以帮助塞北建造城市,然后将南方的商人引到塞北,让塞北也通商,这样或许又有一大笔收入,也能促使塞北的经济发展。
于是派出欧阳先生秘密出行查探消息,一方面是调查塞北赋税减少的真实原因,一方面是考究塞北的地理位置和风土民情,以便为日后在塞北建城时做准备。